第30章 赵季悲篇(17)
上官玉儿在轿内与外界如隔一座山丘,外面的凉风吹动着帘子摇曳生姿。
她一脸平静地缓缓掀开盖头,透过帘子的一丝缝隙,瞧见赵季悲在马背上缓缓前行。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在阴沉的白天之下,他的肤色显得有些黝黑。
她眼底下泛出如琥珀般的眼泪,花轿摇摇晃晃的,恍惚让她回到那晚的中元节。
他身穿一身白衣,站在五彩斑斓的笼灯旁,专注地凝视着一盏灯笼,陷入深思。
她怔愣地傻傻直盯着看,他白皙的脸如美玉一般精雕细琢而成,外表散发出一种冰魄气质,令她移不开眼眸。
也许第一次见他时,她便已心动。如今,他却亲自送她嫁给别人,脸上却是毫无波澜,只是轻轻抿着唇,孤傲的看向前方。
赵季悲感觉余光中有一双眸子直盯着他看,便侧目看向帘子中的那双眸子,与她对上。他的心如湖面般泛起一圈波纹,向外扩散。
上官玉儿的眸子中透出一丝幽怨,他的目光注意到她头上的珠花,仅此一支,他的心突然像是被某种东西刺痛,不自主地避开那双充满幽怨的眸子。
这时,王家匀转头看着赵季悲,他收起方才的愁肠百结,嘴角微微牵起,对王家匀点头示意。
会了意的王家匀朝自己的属下说道。
“将那些围观的百姓,全部驱散,我们得赶紧加快,莫要误了时辰。”
属下收到王家匀的命令,很快便驱散了人群。
这边孙敬然与孙翎义正在向朝廷上奏,而上官鹤却还在上官府中闲情逸致的欣赏着丞相衣冠帽。
这一天,他等待了太久,他曾踏着无数的尸体,才走到如今,终于快要坐上这个位置。
他急不可耐的换上它,在镜前颔首挺胸,自我欣赏那份国士之风,他畅意大笑,面目狰狞地说道。
“赵林义,王霍然,可惜让你们死得太早,本令真想让你们见识,何谓真正的国士之风。还有孙敬然,你的命数已到了尽头,你将会很快与他们相见。”
当今圣上获悉上官鹤所有罪行,龙颜大怒。他的罪行令人发指。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满门抄斩。
身为朝廷重臣的上官鹤,却知法犯法,贪图私利,陷害他人,罔顾他人性命,终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命运已到了尽头。
现在铁证如山,皇帝一本奏折重重摔在案桌上,威严皇威令众人通通跪下,都不敢抬起头,他严肃说道。
“中尚书。”
孙敬然立刻起身,走到朝堂正中央叩首,埋下头说道。
“臣在。”
“传朕旨意,即刻缉拿罪臣上官鹤。”
“臣领命。”孙敬然回答道。
皇帝抬手一扬:“众爱卿,都请起罢。”
这时,孙翎义趁此走向朝堂正中央,朝皇帝跪下叩首说道。
“启禀陛下,上官鹤之女上官玉儿。将于今日出嫁,关于上官玉儿的处置,请陛下裁决。”
皇帝手指轻轻敲打案桌,不苟思索。
此时,一位大臣上前附和道。
“上官鹤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罪该万死,他的家族也应收到处罚,上官玉儿身为他的后辈,同样罪责难逃。”
另一位大臣也上前附和道。
“依臣所知,上官玉儿与王侍郎结为连理,乃是王侍郎的正妻,于情于理这此事与她无任何关系。”
在冗长而激烈的争论后,皇帝最终采纳了各方意见,便动了动嘴唇。
“她踏入王侍郎家门,便不再是尚书令之女,朕予以赦免上官玉儿。”
各位大臣们瞬间齐齐跪地,异口同声地叩首:“陛下圣明!”
锦衣卫将上官鹤的府邸团团包围,此时上官鹤还在策划如何稳稳当当的登上丞相之位。
孙敬然与孙翎义进入府邸,下人们见好多锦衣卫吓得哆嗦的不敢出声,官事出来笑脸相迎。
“这位孙大人,真是不知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还劳烦你派了这么多锦衣卫,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孙敬然扬了扬眉,拿出圣旨,肃然道。
“上官鹤人呢?叫他出来迎旨。”
管事看向正院,孙敬然一挥手,锦衣卫立刻成对而上,准备抓捕上官鹤。上官鹤身着丞相华贵服饰,独自一人对弈,他成功地运用策略使黑棋将白棋吃掉。
突然,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上官鹤目光如炬,瞪了他们一眼,厉声喝道。
“放肆,我是当朝丞相,你们好大的胆子。”
“传陛下旨意,捉拿罪臣上官鹤。”孙敬然从锦衣卫身后走出。
上官鹤嘲讽一笑,冷然道。
“孙敬然,你说是陛下旨意?”
孙敬然将圣旨扔到棋盘上,上官鹤立刻将其展开,快速扫过其中内容。他脸上瞬间变得阴沉,双眸凝重地望向孙敬然,脸上平静得吓人。
他迅速敏捷地抽出了锦衣卫的弯刀,立即朝孙敬然挥去,锦衣卫的人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立刻护住了孙敬然。
锦衣卫们个个高手如云,上官鹤面对他们的猛攻,被打得措手不及。
最后,他挟持了一位丫鬟,孙敬然命令他们停下捉拿,上官鹤得以暂时逃离他们的视线。
锦衣卫们将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可以藏身之处。突然阵恐惧的尖叫声在后院一个非常偏僻的竹林里回荡。
锦衣卫闻声立即赶去,这一天,血染红了整个府邸,生命瞬间在一刹那熄灭,只有满地尸体。
上官鹤在最后一刻奋力挣扎,想要逃出生天。此时孙翎义手举长剑,用力踢出一脚,将上官鹤撞击倒在墙壁之下。
孙翎义紧握长剑,冷冷地抵在他的脖子上,说道。
“上官鹤,你真不是一个人,连自己府中的人,你都能下得了手。”
上官鹤的头发散乱不堪,白了一半的发鬓暴露在空气中,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国士风范,沦落为一条丧家犬。
“他们不过是我的奴隶,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为何还要留下他们?”
“你真是丧心病狂,来人!将他带走。”孙翎义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心中真想给他一剑封喉。
上官鹤冷然一笑。
“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我败在你们手中,无话可说。”当他被锦衣卫抓住并拖走时,他狼狈的转过头,对孙翎义说道。
“不,还有赵季悲,我竟然养了一头野狼在我身边。”他闭上眼,缓缓抬起头来,他的命数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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