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赵季悲篇(16)
上官玉儿柔声说道：“你原先不是挺看好王家匀的，今儿是怎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奴婢只是想小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上官玉儿立即打断她的话：“好了，说再多也是无用，这件事上即使我不想嫁，父亲也会让我嫁的。”
小欢心疼她家小姐，上官玉儿虽是含金汤匙长大，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明明喜欢的是赵季悲，却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
赵季悲吩咐下人清点一满屋子的聘礼，琳琅金玉，绣花锦缎，珠宝玉器，金属器皿等等…
王家匀倒是出手阔绰，换作是赵季悲怕是把家底全部搬空，他都拿不出十分一。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十分素雅的珠花，眼神定定看着，陷入沉思之中，腹诽道：“我如此安排，想必对她应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不会牵连其中。”
三日前。
在宽阔的街道上，两辆富丽的马车各自前行，一辆马车方向朝左，另一辆马车方向朝右。当两辆马车相遇并相交时，马车均停了下来。
马车中的赵季悲并未掀开帘子。透过帘子上的微弱影子，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嘴唇在动。
“我可以和你联手，但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左侧旁的马车里传出低沉男音来。
“哦？一个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赵季悲漫不经心的打开小方盒子，修长的手指持起一支珠花，怡然自得慢悠悠地说道。
“你娶了上官玉儿。”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动了动嘴唇。
“嗯，这个条件不错，我倒是很乐意娶她，只不过…那老狐狸他会将自己的宝贝千金委身于我？”
赵季悲轻轻抚摸珠花，面不改色道。
“你若是与他交换利益，他断然会将上官玉儿嫁与你。”
那人神色一怔，脸上生起一丝好奇，挑起眉目问道。
“什么交易？”
赵季悲冷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觊觎丞相之位多年，与孙韩立又是多年死对头，你只需往上官鹤边一站，他便毫不犹豫答应。”
…
“赵大人——赵大人！”府中下人轻声唤道他。
赵季悲手中的珠花不慎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来了一阵清脆声响，他才如梦初醒。
“赵大人，所有物品已核实无误，您看是不是可以将它们搬入库房中？”
他同意道。
“既然所有物品都已核实无误，那就搬入库房。”
他弯下身拾起珠花，指腹轻抚，面色凝重地看着它。这是他三日前特别为她制作的，他想以兄长的名义把它作贺礼赠送给她。
而上官玉儿的大婚之日定在三日之后，上官鹤特意指定赵季悲来操办，显然是想借此机会，断了上官玉儿对赵季悲的所有的念想。
大婚前夕，赵季悲抽出空闲来到上官玉儿的住所。
他站在雕花窗格前，任微风轻抚着他苍白的脸，他闻风淡淡地看着房内灯光已是熄灭。
他怔怔地站了许久，突然窗格被打开，姿色天然般的容貌出现在他眼前。她披散着长长的墨发，脸上十分素净，幽暗的眸子与他相对而视。
上官玉儿纤眉一皱，冷言冷语说道。
“你究竟要待到何时才肯离去？”
赵季悲神色复杂，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黯然无光。然而过了今晚，她便不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上官玉儿，已是出了阁的女子。
赵季悲从袖口中掏出小长方盒子，缓缓递给她，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我送与你的……贺礼。”
上官玉儿神色中闪过一丝错愕，她很快便敛住神色。她冷眼一瞥，伸出纤纤玉手接过，将盒子打开一看，她顿时愣住，皱起的眉头缓缓松解，声音软了下来。
“你…为何会送这个给我？像珠花这种东西，通常是送给自己的意中人。”
有一瞬间，她开始后悔，不应该如此决绝的答应嫁给王家匀。只要赵季悲的一句话，她什么可以都不管不顾，期许的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赵季悲垂下眸子，看着上官玉儿手中的珠花，如释负重地说道。
“这是我以兄长的名义赠予你的。”
上官玉儿身子一颤，眉头立即紧锁起来，悲从中来，她极力压低声音说道。
“赵季悲，你不觉得你真的很可笑吗？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做我的兄长，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她心如刀绞将手中的珠花与盒子一并扔向给他，随后便把窗格紧紧关上。
赵季悲噤若寒蝉地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小方盒子与珠花。也许这便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珠花放进盒子中，搁在门下，带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今日天气略显阴沉，上官府中出嫁千金，府中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挂起。上官玉儿在众多丫鬟的簇拥下，身穿上一袭雍容华贵的喜袍，绣着精美的图案，寓意吉祥幸福，她头戴金丝珠宝制作成的头饰。
她扬手轻轻一挥，语气淡然地说道。
“我不戴这繁重的头饰，将它取下。”她指向小方盒子，继续说道。
“将它取来，我只戴它。”
小欢疑惑不解的打开盒子，竟是一支素雅别致的珠花，她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上官玉儿。
“这太素雅了，今日是小姐大喜，这珠花实在是于礼不合呀！”
上官玉儿轻轻扫了小欢一眼，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
“戴上。”
一群小女奴们相互而视，纷纷扑通跪地。
“小姐，这珠花太过素雅，确实是不适合今日场合。”
上官玉儿冷冷喝道。
“今日是我出阁，我想戴便戴，难不成还需经过你们一群小女奴的意思不成？”
上官玉儿冷眼扫过她们，她们瑟瑟发抖通通不敢抬起头来，齐声说道。
“奴婢们不敢，小姐莫要生气。”
一阵鞭炮齐鸣，上官玉儿跨过门口燃烧的火盆，管事高声扬道。
“新娘跨过火盆，可驱灾辟邪。”
上官玉儿进了花轿，王家匀在府外启程，一路上宣天乐鼓。孩子们围在轿子周围唱着民谣，盛大的仪式中增添欢乐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