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州山庄2
御衍悠悠讲着,仿佛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御衍,这都是你的执念,你该放下了!”
“哈哈哈,放下,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御衍极度痛苦道。
“物随心转,境由心生!”秦同风上前一步,和御衍并排站着,望向远处。
“如果她活着,只怕会更恨我!”
“如果她活着,她也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
“可是,一切能和解吗?”御衍更迷茫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只要你想和解,全部不在话下!”
“可我现在还不想!”
“强求只会令自己更痛苦!忘木成舟,且需自渡!”
“可是如果不强求,只怕要比现在更痛苦,又何谈自渡?”
“但是,御衍,弥补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你却单单选择了一种最过激的方式!”
“唯有这样过激的,才能平愈我的内心啊!”御衍仿佛是在安慰自己道。
“每个人立场不同,所求所需也不同,是是非非,来来去去挡不住!”
“不说这些心烦之事,我们回去喝酒去,今天要大醉一场!”御衍突然笑着转身仿佛看开了又仿佛是陷得更深了。
秦同风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来。
御衍一个闪身翻转,传音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短相思兮----无穷极啊”
秦同风也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秦同风和御衍回到山庄的时候,魏扶桑和浅茹正躺在池塘边恢复体力,秦同风见两人四仰八叉一身水湿的躺在地上,打趣道:“怎么,你们这两人是下水捉鱼去了?”
魏扶桑浅茹听见秦同风回来了,都急忙起身,尴尬道:“呵呵,捉鱼了,捉了个大鱼!”魏扶桑说完瞪了浅茹一眼。
“浅茹,又在胡闹了,还不赶快带魏公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御衍说。
“是,庄主!”浅茹答了一声,带着魏扶桑去了客房。
随后御衍秦同风二人来到御衍的房间,御衍兴高采烈的拿出两坛酒,放在桌子上:“上好的鹧鸪醉,专门给你留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二人相视一笑。
“跟你来的那小子是魏家那位异姓王爷的世子吧?”御衍给秦同风倒了一杯酒道。
“正是,上次走到青林镇遇到的!”秦同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如今俭王爷和魏王爷积不相能,你就不怕”
未等御衍说完,秦同风冲他摆摆手道:“他初入江湖,心思纯净,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不相干的,我交朋友你是知道的,重在随心,再说,你也不是把雕蝉玉佩送给了他!”
“能让你耽搁义兄遗腹子事的人,轻重自不在话下!自罚一杯!”说完御衍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时至傍晚,桌上一片狼藉,御衍已醺醺欲醉,缓缓走向床榻,一歪身倒在卧榻上,道:“我依然还是喝不过你,今天暂且就喝到这里吧,她还在门外等你!”
“她?!”秦同风沉思片刻。
“嗯,相信你能猜到是谁,睡了”御衍说完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秦同风帮御衍掖了掖被角,轻轻关门走了出去。
门外梧桐树下果然有一女子在徘徊,像是在等人,秦同风走近那女子道:“浅恕?!”
看着秦同风从庄主屋里出来,浅恕一脸娇羞的问道:“秦大哥,庄主还好吧?”
“已经睡了”秦同风望着天真无邪的浅恕回答。
“那我带秦大哥去客房休息!”浅恕说着报羞一笑,在前面带路。
“跟我一块来的那个朋友魏公子呢?”秦同风边跟着浅恕边问。
“他就在你客房旁边,一会就能见到了!”
浅恕把秦同风带至客房处,站在门口说道:“这个是你休息的客房,旁边那个是魏公子的”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客房。
“好,有劳浅姑娘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停了半晌,浅恕没有离去。
秦同风问:“怎么,浅姑娘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说?”
浅恕将头低垂下去,手指圈缠着衣服上束带,似乎有其他难言之隐。
“怎么了?”秦同风更是不解了。
话音未落,浅恕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到秦同风手里,说了句:“秦大哥,你自己看!看完记得给我答复!”说完自己竟跑开了!
秦同风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又看着浅恕消失的背影,立了一会,转身推门的空档听见:“你这个哑巴怪还是个香饽饽,那么招人稀罕呢?”旁边客房魏扶桑探出头来带着满脸的醋意。
“莫要胡说”秦同风说完刚要关门,被魏扶桑用手挡了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进来吧!”秦同风开门放魏扶桑进来,把信往怀中一塞,抱着臂膀倚在门框旁。
“你们都是知己,拿我当什么了?”魏扶桑说完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小桌边的椅子上。
“我拿你当什么取决于你拿我当什么!”秦同风幽幽说道。
“你倒是会为自己开脱!”
“什么是为自己开脱?”
“你就直接回答,你拿我当什么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么绕的话!”
“朋友啊,你无聊不无聊,你要是没有其他问题就回去歇息吧!”秦同风在门旁做了个“请出去”的动作。
“哼,还说拿我当朋友,把我一人丢山庄里,这是对朋友做的事?也就你能对朋友做的出来,反正我是不会对朋友这样的!”魏扶桑一顿抱怨连续输出。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没有事的话,我要睡觉了!”秦同风已有些许不耐烦。
“那你进来,我问你!”
“什么?就在这里说,你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秦同风强硬的说道。
“下午御庄主说的什么义兄,遗腹子的事,是怎么一回事?”魏扶桑终于问了让他疑惑一下午的问题。
“哦,你是问这个,这个倒说来话长了!”秦同风走向门口。
“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反正这漫漫长夜又不必同人家品--茗,莳--花”魏扶桑故意拖着一副长腔调,满脸讥讽。
秦同风笑着摇摇头,望向天空刚刚升起的一轮圆月,慢慢道来:“我五岁那年,家里因战乱惨遭变故,父母也在战火中丧生了,当时我独自躲在竹林里,后来被义兄赵振裔所救,之后就跟着他以跑镖为生。八岁时,义兄怕在镖局耽误了我的前程,恰好那时俭王府正在招募护院,由于功夫不错,最后就留在了俭王府。之后义兄的镖局越做越大,可是,十五年前保了一趟镖,至于那趟镖物没有人知道保的是什么,但是那次押镖的路上义兄连同镖局的四位镖师全部消失不见了,所保的镖物也不翼而飞。有人说他们是监守自盗,有人说他们遭逢劫持,还有人说他们已经丧生。但在我心里义兄是绝对不会监守自盗,至于劫持,我暗中调查了那么多年,没有任何线索,与前两者相比我更认为是他们都不在了!我宁愿是他们都不在了------而不是监守自盗!直到一个月前,我接到御衍带给我的消息,说是在南岭石家村探听到了我义兄赵振裔的遗腹子,于是我就连夜赶往石家村,但是路过青林镇时发生了杂耍班的事,之后的其他事,你就知道了!”
“人和镖一块消失了?”魏扶桑不可思议道。
“不错!”秦同风依旧望着那轮圆月。
“那当时下镖的老板是谁?”
“查了,是一个名为鬼三目的人!”
“鬼三目?名字那么奇怪!连御庄主也查不到这个人吗?”魏扶桑问道。
秦同风摇了摇头道:“或许只是个空头人名!”
沉默片刻,魏扶桑喃喃自语道:“等瞰九州一查出黑火石的下落,我们先去石家村找你义兄的遗腹子!”
秦同风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秦同风还在睡梦中,御衍已轻轻来到他房中,坐在床边默默的望着秦同风,安静的等待他醒来。约摸半盏茶的功夫,秦同风悠悠醒来,睁开眼便看见那副明眸皓齿的面庞,竟然一惊倏地坐了起来。
“你还是时常做噩梦吗?”御衍问。
“怎么?我说了什么梦话吗?”
御衍摇摇头:“我看你睡觉的神情,似是噩梦缠身!”
“不错,最近总是梦到我义兄,梦到他让我救他,可是每次都莫名的发生各种意外!”
“你的压力太大了!对面山顶上有几棵红梅,前几日我去看,还未开放,同风,我们去赏梅,如何?”御衍认真的问道。
“好啊!”
“别急!”御衍说完一拍手,侍女端来许多吃食,“我亲自下厨,替你准备的早餐,来尝尝味道如何!”
秦同风满眼惊喜的点点头!
吃了早饭,两人穿着貂裘斗篷便往对面山顶上去了。
魏扶桑醒来便去找秦同风,屋内哪里还有人?正要出去寻找时,看到浅茹在喂笼子里的雀儿,魏扶桑抱着臂膀没好气的问道:“那两人又双宿双飞的去哪了?”
浅茹满脸不屑:“魏公子哪来那么大醋意?说的话真是让人听不懂啊!”
魏扶桑只好又端端正正的问了句:“你们御衍御庄主和秦同风去哪了?”
浅茹往对面山顶一抬下巴道:“诺,山顶赏梅去了!”
“还说是朋友,留本少爷一人在这个破山庄,你们倒是潇洒!哼”魏扶桑嘀咕完,一甩长袖,气冲冲的又回了自己房间。
秦同风御衍二人来到对面山顶,山顶上白雪皑皑,一株红梅花苞半开半放,傲视群山。
“此景怎样?”御衍开心的问。
“美极!”秦同风裹了裹貂裘斗篷。
“如此美景,不舞剑真的是可惜了,你看好了!”御衍说着拔剑而出,只见他手腕轻轻旋转,舞起宝剑来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那剑惊鸿破苍穹,气平千峰,势引山洪,脚踏虚空凌云步,英姿一动胜风速,星斗气,郁峥嵘,剑过处,习习生风,剑风吹动树上的红梅,花瓣一片片落下来
傍晚两人才从外面归来,回山庄时,浅恕一直在门口等候,见二人回来急忙上前:“庄主,秦大哥,你们回来了!”
“怎么?特意等你秦大哥?等了很久了吧?”御衍微笑着问。
“没”浅恕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你们聊吧,我先进去了!”御衍说着对秦同风一笑,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秦大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浅恕问道。
秦同风这才想起昨晚浅恕给他的一封信,还没来得及看,摸了摸前胸,一惊,那信哪里还在,早不知道丢在何处了:“糟了,信丢了,还没来得及看,这样浅恕,你直接说吧!”
这话如一盆冷水浇落下来,浅恕哪里还有勇气说出来,昨天就怕自己说不好,才特意写了一封信给秦同风,今天忐忑了一天,没想到他竟没有看信!
“既然那封信秦大哥没有看,那就算了,秦大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浅恕说完又一次迅速跑开了。
秦同风觉得莫名其妙,摇摇头,不再细究。
第二天,秦同风御衍两人下棋、品茗、探幽、莳花无不惬意。
第三天傍晚时分,瞰九州情报机关处送来黑火石的消息,御衍在大殿等候秦同风魏扶桑两人,不多时两人就齐齐到场,落座。
“黑火石现在在哪里?”魏扶桑已经急不可耐。
“黑火石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但是”御衍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秦同风追问着。
“只查到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哪里?”魏扶桑秦同风异口同声的问。
“九鼎镖局!”御衍此言一出,平静的氛围犹如炸雷!
“你是说九鼎镖局最后保的那趟镖,是黑火石?”秦同风几乎不敢相信,又确认一遍。
“不错!当时赵总镖头和四位镖师齐齐失踪,是生是死依旧不得而知!”御衍道。
“看来,要亲自去趟九鼎镖局旧居了,说不定会有线索!”秦同风悠悠道。
“那你义兄的遗腹子”魏扶桑提醒道。
秦同风思索片刻道:“我们先去石家村见一见他,之后再做打算!”
“好,那就先这样定了!”
第四天一早,秦同风魏扶桑二人收拾妥当,和御衍道了别,准备下山。走至山庄大门口时浅茹急忙跑来道:“两位公子稍等片刻,御庄主还有话要说!”
二人在山庄门口等了一会,只见御衍身着男装,剑眉星眸、清新俊逸、英姿飒爽,完全没有一丝之前女装时的娇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同风,你说我是着男装好看,还是女装好看?”御衍微笑注视着秦同风,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秦同风微笑着说:“你就是你,无在乎男装女装,你能看开,我由衷的为你开心!”
“我会记得你说的话,这个送给你!”御衍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风铃递给秦同风。
“为什么送我这个?”秦同风问。
“它叫御风铃,如果你有急事了,可以摇摇它,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赶过去!”
秦同风不客气的接过风铃,揣到怀里一拱手道:“御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御衍也拱手回礼。
二人转身下山,直奔石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