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酒奴的海量
“小女子敬军爷一碗。”
我举起桌上的酒碗,端在胸前,邀那位自称“饮断川”的军士同饮。未等他反应,我便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碗亮与众人查看。
“好酒量!”
军士们被我这一番豪爽的痛饮折服。军中兴酒,可这浊酒能碗饮的女子却也不多见。
“这不挺敢喝的嘛,小娘子可别喝醉哦。”
饮断川端起酒碗缓缓饮下,边喝边用余光仔细打量着我,嘴边泛起一丝淫邪的笑意。
白锦舟不知道我的酒量,他走近我身边轻声示意我不要逞强。
我左手挡住白锦舟示意莫要阻拦,右手抱起酒坛,娴熟地咬开封坛,转头吐在一旁,头也不回就将桌上的酒碗满上
我这操作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白锦舟见我如此熟练的开封倒酒,想起我的身世,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酒量不凡,便不再劝阻。
“军爷,这第二碗我再敬你。”
“喔唷,较劲了,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啊。”
我仰头便喝,在这酒桶里躲得饥肠辘辘,又被这酒香馋的口干舌燥,一饮而下甚是畅快,喝完还意犹未尽得吧唧了一下嘴。
“好!喝得好!”
军帐中再次沸腾起来。
饮断川看着我手里的空碗,笑着点着头,举碗便饮。从他神情来看估计已经知道我是扮猪吃老虎。
众人没有喝彩,等着我再次叫阵。
“军爷海量,这第三碗,我再敬你!”
“慢!”
我正欲一饮而下,饮断川急忙一声雷霆喝断。
“小娘子不简单啊,这一碗一碗婆婆妈妈的,甚是不快。来呀,换大碗来饮!”
饮断川见众人为我喝彩,脸上挂不住。这豪饮必须饮出英雄该有的豪迈,岂能被一女子拖着有来有往地过招。
或许也是斗酒中常用的伎俩,扮虎吃猪。酒逢对手僵持不下时,加大饮量,大言相骇。通常酒量一般之人会被吓倒,知难而退,覆杯投降。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我岂能示弱让其占了上风?将手中酒碗推于一旁,示意换大碗前来。
这大碗有先前三四碗的容量,倒起酒来“哗哗啦啦”声响,听起来让人嘴馋。
饮断川和我边往碗里倒酒,边目视对方,他从先前的轻视猥琐变得谨慎戒备,我也从原来的卑微礼让变得强势坚定。
“喝!”
我们相对大喝一声,端起大碗便埋头大口豪饮。一阵鲸吸牛饮,两个大碗相继见底。
“好啊!”
“好酒量!”
这一口气干下一大碗酒的架势,让在座军士大开眼界,纷纷拍手叫好。
“小娘子,这酒量还真是不错。不过我这饮断川的名号可不是捡来的。你我也无需多言,直接来它三碗分输赢。如何”
饮断川表情凝重,装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叫嚣着加大份量。
对方越是猖狂,往往也是越心虚,我必须趁热打铁,以攻为守打击其嚣张气焰。兴许也能将他吓退投降。
“军爷海量,我看这一碗一碗的也是麻烦,不如你我各饮一坛。再分胜负如何?”
我这高调的叫阵,没等饮断川反应,便引起军中沸腾。此起彼伏的叫喝声,让饮断川难以下台。
“来就来,请吧。”
相互对望一眼,抱坛痛饮。
“咕噜咕噜”的爽饮之声在军帐之中响起。众人无法料想,作为女子怎么会拥有如此骇人的酒力。
酒过半坛,略有饱意,但我却没有半点醉意。我用余光轻瞥了一眼饮断川,他已放慢速度,眼见十分吃力,而浊酒倾倒的速度并无增减,饮不尽的酒水顺着络腮胡嘀嘀嗒嗒流向地面。
“军爷,你这饮断川的名号,可是因为漏酒得名呀。哈哈哈。”
我停下手里的酒坛,指着地上一滩子的酒水,冷讥热讽起来。
顿时军帐之内嘘声一片,这饮断川脸涨得通红,放下手中酒坛,往座位上一坐,顺手抓起一个羊蹄啃食起来。
“我,我饿了,先垫吧垫吧,再饮”
见这情形我预判他已经不胜酒力。心想若能将这军帐中军士都饮个人仰马翻,再行事起来就很容易了。
“军爷,就咱俩干喝,多少有些无趣,我看你且吃菜。将士们可以投壶行酒。你看如何?”
我向众人提议道。
饮断川巴不得获得喘息,点头默许。未等大家反馈,我便从帐中寻来一个壶,置于军帐中央说道。
“投壶令,不必多说,大家各自取箭,依次投壶,入壶者免,出壶者罚!”
于是帐中玩的热火朝天,推杯换盏畅饮起来。
“军爷,咱们这半坛酒,还喝否?”
我对这饮断川必须穷追不舍,以他的魁梧体型,等他酒劲一退,又不知得多饮多少。
“喝,喝,谁说不喝了?”
饮断川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抱起酒坛子,示意我一同饮酒。
我也不遑多让,抱起酒坛,再次仰天痛饮,酒水涌入喉头不曾细品,皆落腹中。
不消一刻,我手中酒坛便已空空如也,我倒置酒坛展示给大家察看。叫好声四起。
饮断川越饮越艰苦,他放下酒坛,喘着粗气,迷糊着双眼,浊酒浸湿了他的络腮胡,活像落水狗。
“我,去……去……茅房,去去再来饮。”
他站起身子转头朝帐外走去,趔趔趄趄没走出两步便栽倒在地,呼呼睡去。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看你是饮断肠吧。哈哈。来,来来,各位军爷畅饮!”
我嘲笑着,转身招呼军帐中各位军士再行饮酒。白锦舟和褚秧已看清我的用意,配合着置酒与众人饮用。
“哈哈哈,酒可曾喝好?”
正当军帐内饮酒甚欢,突然帐外传来一阵笑声,声若洪钟,苍劲有力。紧接着军帐四面篷布被同时向上卷起。
只见帐外四周整齐地埋伏着手持长刀的石羯军士。
领头的正是石羯人的名将灼琰,此人头戴发冠,一席黑色长袍,手持长剑,细挑挑的身个儿,两只眼仁直溜溜地瞅着我们,面露凶光,活像一尊黑煞神。
在灼琰身旁站着的其中一人正是御兽袭扰村民的冷知秋。
“给我把细作拿下!”
灼琰一声令下,刚才还有说有笑共同饮酒的军士将手里酒碗一摔,持着长刀向我和白锦舟围堵而来。
褚秧忙站起身,手持长刀,跟着众军士佯装要来捉拿我和白锦舟。
“这位一同拿下。”
灼琰手指向褚秧。
褚秧一愣,慌忙解释道:“我是送酒的呀,为何拿我?”
“哈哈哈,你再好生念一遍这入关的口令。”
“天……天山三丈雪。”
“下一句你可知晓?”
灼琰笑着问褚秧。这胖子摇摇头表示不知。
“天山三丈雪,岂是远行时。”
白锦舟应声念道
这是东方古国诗仙李白的诗句,这诗句完整念出,我心头一惊,顿时明白上了石羯人的当。定是这送酒的石羯人给了受袭的口令。
“岂是远行时,哈哈哈,诸位却执意远行,恭候多时了。”
灼琰念着下半句诗,得意的眼笑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