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公主被罚
云澜扭头避开太子灼热视线，抿唇不说话。
她自己的仇必定是要自己报的。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是云澜幼时便懂得的道理。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说护着你，大部分只是欢心时的谎言，一旦欢心消散，这个‘护着’与自身利益、家族相冲突，便不作数了。
此种悲剧比比皆是，她母妃是一个，北境红香院的芸玉姐是一个，一个抛弃子女终身困于佛院，一个痴痴苦等最终香消玉殒。
萧璟心知她倔强，便也不再多说，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进兹元殿，帝后端坐大殿之上，之下是一些已经到的命妇贵女，众人有说有笑，一派欢乐祥和。
云澜郡主抹泪入殿，引来不少人侧目，待与帝后问安时，刘皇后心疼的问：
“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话说到一半，看见云澜脖颈让人心惊的伤痕，半惊道：“郡主这脖子上的伤是如何弄的？快，快宣太医。”
刘皇后身边的太监领命去请太医，皇帝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侧头看过来，见到云澜狰狞伤口时，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
“谁伤了郡主”
云澜柔柔跪在地上，哽咽声愈发大，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掉，她抽泣着，柔弱道：“陛下，臣女……臣女无事，只是有些疼。”
皇帝：“……”
当着众命妇贵女的面，哭得泪如雨下，你说无事？北静王这嫡女看着什么都好，就是身子柔弱又爱哭，让人放心的同时又心烦。
皇帝耐着性子，装得和蔼关切：“郡主有何委屈，尽管同朕说，朕自会替你做主。”
云澜仰面，委屈的说：“臣女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皇帝扶额，好脾气道：“郡主但说无妨。”
云澜擦了擦眼泪，缓声道：“陛下下旨让臣女入京选婿，可……可大公主不止一次和臣女说过，臣女是入京做质子的，听到这一消息，臣女惶恐多日，如今陛下既然问了，那臣女便斗胆请问陛下”说着云澜对上明德帝双目，“臣女是入京，是作为质子吗？”
此问一出，现场哗然！
北境郡主进京为质子，这事大家虽心知肚明，但不可宣之于口，也从不当着正主的面提起。
可今日，乞巧节，当事人竟当着众命妇贵女面问出这一问题，要么就是被欺负狠了，想借此让皇帝惩罚大公主；要么云澜郡主是个蠢的，知晓此事实情后，便是想找皇帝讨要个说法。
不过今天这事，无论是哪种情况，明德帝都会按照第一种情况处理，毕竟堂堂皇帝，让功臣之女入京为质子，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不说，若是敌军知晓，只怕会有异动。
——砰
明德帝拍案而起，面色铁青，大口喘气，似是气急，
“大公主呢？那个孽女，给朕把她叫来，堂堂公主，竟然学着市井妇人瞎嚼舌根。”
恰在此时，殿外太监高声宣：“大公主、二殿下到。”
众人看向门口，云澜则淡淡扫一眼装模作样的明德帝，这老狐狸虚伪又护崽，不知此种情况，他会如何做呢？
萧璟坐于皇帝下首，端着酒杯缓缓摇晃，上挑桃花眼也看向殿门口，眸中掩着淡淡的寒意。
大公主与二皇子并肩走进来，萧娉似乎被萧彦说过了，掩藏起之前的歇斯底里，面带微笑端着公主该有的仪态。
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们时，她不由自主抬高下巴，以为是自己今天妆容惊艳。
两人走到帝后面前行礼，明德帝阴沉着脸让二皇子入座，对着萧娉厉声道：“孽女，还不跪下！”
萧娉茫然无措，叫了声父皇，忽然她想到什么，朝着仍然跪着的云澜看去。
贱人！竟敢告状。
皇后见此，拉了拉皇帝衣袖，柔声劝道：“陛下，此事有待查证，不妨弄清楚后再跪。”
说着皇后压低声音说：“娉儿好面子，若其中有什么误会，这样做让她一国公主如何自处。”
皇帝稍敛神色，高声道：“宣今天在场的宫女太监。”
皇宫大总管的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给云澜带路的宫女，二皇子和太子身边的侍从分别被询问一番，说的话大同小异。
明德帝盯着刚呈上来的供词，手逐渐捏紧，他简直养了个愚蠢至极的女儿。
见皇帝脸色愈发不好，萧娉怯怯叫道：“父……父皇。”
明德帝直接将宣纸扔到萧娉脸上，“看你干的好事，赶紧给云澜郡主道歉。”
皇后微惊，她示意身边宫女捡起地上的宣纸，看完后，眯起眼睛朝云澜看去，遂笑起来，声音柔和无比。
“好孩子，疼不疼？娉儿被宠坏了，做出此等事情，是本宫的责任，本宫在此替娉儿赔不是了。”说着皇后站起身要行礼。
想用皇后的威严来压她？
云澜心中冷笑，赶紧道：“娘娘言重了，臣女受些伤没什么的，臣女感激大公主还来不及呢，让臣女明白……。”
话虽未说完，皇帝脸色却愈加难看了，他叫云澜起身坐回去，眯眼看堂下跪着的女儿，沉声道：“大公主德行有失，言行无状，掌嘴十下，罚俸半年，禁闭思过一月。”
萧彦有心替萧娉说话，想起秋水长廊上妹妹的愚蠢，便忍了下来，娉儿是该吃些苦头，长长记性。
“父皇，儿臣不服，云澜郡主装的，儿臣伤了她的同时，她也伤了儿臣。”
“有此事？”
明德帝眼睛微眯，话虽是在问萧娉，实则问云澜。
云澜起身，盈盈一拜，摇摇欲坠，她声音很虚：“许是臣女……臣女闪躲时，碰到公主也未可知，若是伤了公主，那真是臣女的不是。”
“可有伤处？”明德帝问萧娉。
萧娉支吾半天，嗫嚅道：“没……没有。”
云澜那贱人手法刁钻，明明腰上的镇痛那么真实，可当她去恭房掀开衣服看，却一点儿受伤的痕迹也没。
皇帝脸色黑沉，冷哼一声，当即让人将大公主带下去。
赵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而来，明德帝怀疑的目光则落在云澜身上，若云澜郡主会武功，那么伤人不留痕迹也不难做到……
“赵太医，帮郡主处理下伤口，顺便把把脉，她身子骨弱，你可得仔细些。”
皇帝疑心还真重，一两句话便要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