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若西施
“对呀！”
白洛点头，“昨晚和蛇虫鼠蚁一起抓到的毛贼，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这一不小心就丧了命。刘婆子你是不知道边境有多苦，北境粮食产量不高，平日勉强够食，要是遇上天灾或是打仗，吃人肉也是有的。”
“吃……吃人是犯法的，你……你会被抓起来，杖刑关着等死。”，刘婆子瑟瑟发抖，胃里灼烧辣疼，头晕眼花。
白洛笑而不语，难得温柔的继续端出第三道、第四道菜。
菜一道比一道恐怖，刘婆子都过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些？只想逃离，奈何抵不过这要命的小妮子。
“刘婆子，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耗费了我上午，不吃些的话，说不过去吧。”，白洛吓唬道。
刘婆子看着热气腾腾的恶心玩意儿，心一狠，抬手掀翻桌子，泼到小贱人脸上，尽管只能烫红，也够恶心好一阵子的了。
白洛反应极快，一把将桌子按回原位，端起血炖毒蛇虫草根汤就往刘婆子嘴里灌，刘婆子呛了好几口，眼睛猩红，吵嚷着要找郡主……
“郡主，郡主啊，你可要替老奴做主，黑了心肝的小娼妇，她做毒汤饭菜哄骗老奴是御膳，这是要让老奴去死啊！用那么些腌臜东西，来威逼委屈老奴简直无法无天，以下犯上啊！”
刘婆子跪在茗香院的主屋外，涕泗横流，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嘴上围着圈黑色浮沫子，胸前衣襟湿了大片，散发阵阵腥臭味儿。
里间，云澜刚用过午膳，白芷正伺候着盥洗漱口，“郡主，白洛将昨晚抓到的东西做成……菜，送还给了刘婆子，想来她便是为这事儿来的。”
云澜坐到梳妆镜前，休息调理的一夜，面色终于有点红润，云澜吩咐道：“替我上个白面点儿的妆，出去看看。”
半柱香后，云澜在白芷的搀扶下来到主屋前厅，她面如弱柳病殃殃的，刘婆子还跪在地上哭喊，声音沙哑嘲哳难听，见云澜出来，立马爬着要去抱云澜的腿，地板上留下串湿漉漉的痕迹，被跪在一旁的白洛拦住，刘婆子吃过亏怕了，不敢上前，殷切的望着云澜。
“郡主啊，你可算出来了，老奴……老奴要被这小妮子弄死了”，刘婆子哭闹不已，她这辈子，还没有如此狼狈过，“郡主若是不想用老奴，辞了便是，何苦用这种办法折辱老奴？郡主是主子，即便叫老奴去死，也是没有半分怨言的，这般做法，是想让老奴受辱而死吗？”
“咳咳……咳咳……白洛，怎么回事？”，云澜脸色白得厉害，板着脸问白洛。
“郡主，奴婢冤枉，刘婆子今儿个一早便在院外等着了，郡主一直没醒，白芷姐姐就让婆子进来歇着等，奴婢感念她劳苦功高，对王府忠心耿耿，便做了好些吃食留婆子吃饭，也不知道刘婆子去了哪儿，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来污蔑奴婢。”，白洛话语真诚，挑不出毛病。
“不，不是这样的，郡主，她在在说谎。”，刘婆子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白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阻断刘婆子哭闹，云澜缓缓道：“你们各执己见，可有证据？”
白洛不慌不忙，“郡主，咱今早要留刘婆子吃饭这事儿，府里的丫鬟婆子也是知晓的，奴婢别说没那个心，就是有心也不会做出此等事，用膳途中，刘婆子说肚子疼，去了恭房，等了许久没来，还以为刘婆子忙其他事儿了，便将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分了下去，这刚分完，外院扫洒的丫鬟说刘婆子正闹你……”
刘婆子推了白洛一把，拉扯着自己潮湿的衣裙，又指了指自己嘴里，“郡主，这些都是证据啊，而且……”刘婆子想到什么，瞳孔放大，撕心裂肺，“对了，郡主，这……这些饭菜有毒，这有毒，快找医师，救救……救救我……”
云澜头疼的伏在案前，“白芷，你去找几个府里丫鬟婆子，顺便请个医师，看看究竟如何。”
白芷领命出去，刘婆子张口要说什么，云澜看向刘婆子笑起来，“刘婆子见谅，昨夜确实受了不小惊吓，今天头还是疼的，婆子这么一闹，似乎愈发厉害了。”
很快，白芷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和一个白胡须医师，刘婆子往后看了眼丫鬟婆子，都是些熟悉面孔，放心了许多。
云澜让医师给刘婆子诊查，白芷则当场询问丫鬟婆子。
“今早白洛可是要请刘婆子吃饭？其饭食你们可见着了？”
一身材圆润的婆子道：“这老奴知道，一早便传遍府里，饭菜也见着了。不光老奴，府里其他人也知晓，而且白洛姑娘还贴心为我们其他丫鬟婆子也准备了一份，基本今日在府里服侍的都有，色香味俱全，奴们都很感激郡主赐饭食。”
其他三个跟着附和，说得大差不差，医师也说刘婆子身体无甚大碍，只是心火较为旺盛。
刘婆子指着众人几个你字没说完便晕了过去，云澜挑了挑眉，这刘婆子心眼儿虽多，但却有些不惊吓。
云澜站起身，“白芷，叫人将刘婆子送回金玉院，好生照料着。”
刘婆子被人抬了出去，云澜屏退其他人，才对白洛道：“起来吧。”
白洛站起身小步跑到云澜身边，一身淡粉比甲和水绿襦裙显得格外天真烂漫，“郡主，奴婢跟刘婆子就是闹着玩儿的，毒蛇也早就拔了毒牙的，本来奴婢没想灌她，可她想烫奴婢的脸，郡主是知道的，奴婢最是宝贵这张脸。”
“知道了，你没事儿就好，刘婆子毕竟在王府盘踞多年，想要扳倒不能急于一时，能让她安分点儿就好。”
白芷匆匆从外面进来，见到云澜，低声道：“郡主，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
云澜摇着团扇的动作一顿，脑海中浮现那人的眉眼，腹黑霸道，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白芷上前扶起云澜，“奴婢听太子身边的吉福公公说，太子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郡主可要换身稍有色彩的衣裙？”
当前云澜一身月白银挑线月季裙，青丝随意披散，面容苍白，确可称一声病美人，堪比古时西施，却不适合待客。
“不必，看起来越是病弱越好，给我拿件素色褙子便可。”
白洛进屋拿了件玉兰绿竹相映衬素雅褙子伺候云澜穿上，主仆三人及其他人到王府门口迎接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