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秘密
邵美然的大脑飞速运转：锡镇，名册。难道跟舒雪有关？
冯煜曾经跟她提过名册的事情，那是舒雪刚从锡镇回来，三人相约在林滨公园露天烧烤聊天。
“你这段经历真的好险啊。”邵美然感慨。“不过，你刚出院就来陪我吃烧烤，不会觉得胃不舒服啊？”
“不会啊，我想吃很久了！”舒雪说着夹起一块烤的酥皮冒油的肥肠，美滋滋在嘴里咀嚼。
冯煜在一旁给他递水递纸巾，无微不至。邵美然笑道：“趁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俩进展好快！”
舒雪和冯煜已不再害羞，而是笑得落落大方心有灵犀。舒雪问：“你呢？之前打电话跟我说你妈的事情，解决了吗？”
邵美然皱起眉头，脖子又习惯性地缩到衣领里，担心的说：“你之前让我跟冯煜一起去举报骗子，后续就是骗子找到我，跟我说骗了我妈的钱已经还了。应该算是解决了吧。”
舒雪心疼她，默默的握着她的手宽慰道：“没事的，阿姨只是被因为刚刚进城不懂才被骗了，以后一定要跟她多说一下诈骗的事情，提高防范意识。”
邵美然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冯煜的脸色却在此时有些不自然。
舒雪心细如发，察觉到了冯煜的反应，就好奇道：“你怎么了？”
冯煜笑了笑：“没什么，饮料快喝完了，美然跟我一起去买几瓶吧？”
舒雪擦了擦手，放下竹签道：“我跟你去吧。”
谁知冯煜却拦下了舒雪，解释说：“美然跟我去就行了，她刚刚进来之前说想看看有没有椰汁，我这就带她去找找。你替我留下来看一下炭火和包包嘛，我们就在大门口的小卖部买几瓶，很快回来。”
邵美然并没有说要去买椰汁，她茫然地看向冯煜，发现他在无声的对自己使眼色，心下觉得奇怪。于是佯装确有此事，跟着冯煜一起离开。
行至方便谈话的地方，冯煜好像也无法随心所欲的谈话，仍轻声道：“美然，这整件事情，你妈妈跟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邵美然如实禀告：“我妈妈说，她进城不久后逛五金店，遇到了骗子骗了她五千块。”看冯煜的神情，她疑惑道：“怎么了？上次你说等调查清楚了骗子的身份再跟我说，今天是查到了什么吗？”
冯煜问道：“你妈妈当时为什么不报警，你不觉得奇怪吗？”
邵美然解释：“她一个农村单亲妇女，胆子是这样小的，不敢报警也很正常。”
冯煜摇摇头，叹气道：“不是的。你妈妈没有跟你说实话，据我调查，事实上她不是被骗了钱，而是她贷款不还，而且……”他深吸一口气，觉得难以启齿：“是裸贷。”
原本风和日丽的晴空里好像突然掉了根冰刺，不偏不倚狠狠扎进了邵美然的大脑，她的整个四肢开始发寒。
冯煜接着将真相娓娓道来：“她去的那家五金店老板娘是个混迹道上很多年的，规矩手段十分狠辣，据我所知你妈妈的身份信息应该已经泄露。不出所料的话，在你不知情的时候，她已经派人警告过你妈妈了，她最近身上有没有新添的伤口？”
邵美然仔细回忆起一周前她去探望母亲时，跟她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手臂和肩膀有淤青，而母亲告诉她，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惹得邵美然当时心疼不已。
似乎这些蛛丝马迹确实能与冯煜的话联系起来，邵美然崩溃的蹲在地上，觉得头昏眼花。
冯煜见势，赶紧把她搀扶到路旁的休息凳上缓缓神。
“怎么会这样……她借了多少？”邵美然眼神飘忽，强撑着意识询问道。
“十万。”冯煜答。
“十万，十万还算好还啊，可是，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邵美然始终不解。
“刚开始是十万，但是她逾期不还很久了，也不知道这个利息累计起来翻了几倍……”冯煜越发替邵美然妈妈叹息。
邵美然崩溃的捂着脸庞大哭起来，身子抽搐个不停。冯煜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声安慰：“别哭了……美然，一会儿舒雪发现了就不好了。”
“谢谢你。没有告诉舒雪。”邵美然埋着脸，抽泣道。
冯煜摇摇头，解释说：“其实，我也很想告诉她，只是眼下她自己遇到的事情比较多比较麻烦。诱骗她的女秘书和那个差点杀了她的学忠到现在都没有被抓捕的消息，最近又在忙活着搜寻什么名册，她的心思都在这些事上，美然，你体谅一下。”
邵美然摇摇头：“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如果知道了，就一定会想办法帮我，我不愿意她躺入这趟浑水。”
冯煜点点头：“你是个明白事理的。我很希望小雪能够在最后一个学年开始之前回归平静的生活。所以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她，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想想看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我还是建议报警。当然了，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别再哭了哈，一会儿到她面前不要露馅了。”
二人收拾了一下心情，若无其事的回到烧烤摊前，彼时的舒雪一直看着手机，表情很是凝重。
冯煜问：“你看什么呢？”
舒雪说：“刚刚刷微博看到个新闻，锡镇的县委书记换人了。”
“是因为刘志东的事儿撤职么？”冯煜问。
舒雪摇摇头，很无奈：“是正常退休。”
冯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什么？刘志东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他跟刘志东既然有来往，是怎么做到能独善其身的？”
舒雪失落的放下手机没有回答，只是心事重重地抱起自己的膝盖，不开心的坐在凳子上摇晃着。
她看到身旁的邵美然从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有点闷闷不乐，于是善意询问：“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
在一旁的冯煜紧张起来，他不知道此时是不是该帮邵美然解围。
邵美然镇定自若，冷静应对说：“没有啊。只是为你不开心而已。”她主动拍了拍舒雪的肩膀，微笑着安慰：“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彻底抓出这些人背后的保护伞的。”
舒雪同样报以微笑，期许道：“希望吧。”
原本在席间有说有笑的三人，都在此时被沉默噎住了想要倾诉的欲望，各怀心事静静陪伴着彼此。
思绪再一次回到自己家里香氛味儿扑满的大床上，洁白的床单裹着美丽赤裸的邵美然，像皎洁的贝壳里托出的珍珠。
邵美然点着香烟，慵懒的放在嘴边，任由指尖的烟雾撩拨着自己的发丝。
看着急匆匆穿上衣服准备离开的骆文魏，邵美然漫不经心试探道：“好久没在我这过夜了，最近有那么忙？”
骆文魏贼兮兮地笑着：“我太久不来，你寂寞难耐了？”
邵美然嗤之以鼻：“我有什么寂寞的，每天晚上陪老板喝酒划拳，亲嘴摸腿。逍遥自在的很啊。”
骆文魏神色自若，笑里藏刀不忘诋毁她一句：“我早就说了，你干这一行一定会干的很出色。因为你骨子里就跟你老妈一样淫荡。”
此话一出激怒了邵美然，她朝着骆文魏砸了一个枕头，怒吼道：“老王八蛋，你老娘才他妈淫荡！”
骆文魏就喜欢看着发疯生气的邵美然，他眼疾手快接住枕头，不以为然的笑道：“臭婊子，要不是我现在忙着出门，高低得把你这个小淫兽收拾了。”
邵美然白了他一眼，扭过身子侧躺在一边，虽有被子遮掩着她的身材，但是仍然可以通过被子包裹的造型看得出她前凸后翘的曲线，很是风情万种语气又变回冰冷：“是啊，忙着出门搜罗更多新鲜的小姐来陪酒呗。”
骆文魏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搜罗小姐？”
“你刚不是说按照名册吗？除了用了搜罗小姐，还有什么名册要用的？”邵美然漫不经心的调侃却刺激到骆文魏，她发现自己刚提起名册，骆文魏的表情明显阴沉了下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虽心下惊恐，但还是游刃有余地管理自己脸上的表情，装作很是嫉妒和吃醋的样子，问道：“看什么看，我就知道被我猜中了。”
骆文魏不再跟她开玩笑，语气严肃冷漠：“臭婊子，我劝你不该打听的事儿别打听。否则老子分分钟让人做了你。”
邵美然额头已经微微冒冷汗，自顾自吸着烟掩饰慌张：“想去嫖还那么多废话，快滚吧，老娘没空打听这些污我耳朵的东西。”
骆文魏冷哼一声，重重关上门离开了。
邵美然稍稍的放松下来，可仍然无法解除禁锢。她失神的望着床头天花板上冲她眨眼的监控器，她知道就算骆文魏离开了，他还是无孔不入。
“得快点买个新房子了。”邵美然抽完最后一口烟，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