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游戏人生也疯狂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泰戈尔的一行短诗，便告知了你我生活存在的真正意义。

    “老道，你对游戏人生有何看法？”我突如其来认真，双目直直的盯着他。

    “人生飘飘何所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人生过活的方式有很多种，站在高处，看你自己如何走过来时的路，有人会说你前途无量，亦有人会说你一生注定庸碌无为。”

    这老道轻轻捋了捋那银白色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庸碌无为的这词深深的刺痛了我，我瞬间感到自己头脑昏涨，转而痛苦不堪。

    在这片翠竹林立，箫笙呜咽的压抑环境中，我不由感到莫名的痛苦。

    想到了很多很多事，包括当年我那些早已被偷偷掩埋暗自删除的惨痛记忆。

    它们存放在那地窖里阴暗环境中不得见光的美酒，本以为会在地底下无限的掩埋，却不想在它愈发醇香之际，被人无知拿来放在烈日下无限暴晒，企图晒尽那最后一丝水分，却不想已然幻化成了那结痂伤口上那往外涌出的脓水。

    我想到了当年，那是我五岁时平静无常的一个午后。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说什么都不听，本以为嫁给你会过好生活，现在却不想早已过成了一地鸡毛！”母亲依旧暴躁的指着父亲，抱怨着发出几句牢骚。

    “随你怎样说。”父亲依旧不慌不忙的扯出了那根他抽了几十年的烟，漫不经心的吐出那一圈圈的烟雾，静静的看着它们散尽在空中。

    “行，你看看这家，你还自我称谓算是个知识分子，却什么也带不给我，带不给这个家，你就一辈子做你的木匠，跟你爸一样没出息一辈子。”

    言罢，眼神失望的盯着父亲，嘴里砸出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次日，父亲外出工作，母亲照常的将我放在了那个竹编的青褐色凉床上，要求我睡午觉。

    由于幼时顽劣的活力，我中午并未睡着。

    偷偷着隔着已然锁住的门缝里窥探着母亲的行为。

    殊不知那一刻命运的齿轮早已暗自转动。

    那天下午她出奇的煲了一锅白饭，拿出碗，就着米饭低着头，用筷子瘫软无力的挑着那洁白如珠的米。

    随后双目无神的看着那撒落一地，状貌杂乱无序，点缀在桌面上的大米，时不时发出那难以言喻，莫名其妙的冷笑。

    果然在那天之后，她走了。

    我只记得当年父亲夜晚回来，找了她一晚上，托人打听了一晚上，甚至印发所谓传单在附近的几个县贴着，我也从那天开始变成了所谓人们口中的没有妈的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觉我越发自卑和懦弱，性格也时不时发生极其奇怪的变化。

    在日常生活与同学的交流中，我极力的伪装自己，假装乐观开朗，装作积极向上，没心没肺的模样，任由他们的嘲笑和辱骂，深深的陷入了自我人格尊严的磨灭之中。

    当年的我躲在房间里只能默默听着他们俩彼此的三言两语的争吵，当时少不更事，依旧还是不懂家庭之间为何吵架，又为何有数不清的矛盾。

    但在我日后的人生轨迹中那些童年的记忆又变的越发清晰，留存在我心中的阵痛如同那发痒的喉咙时不时去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为之抓狂。

    ……

    仅仅半晌的沉默却是出奇的漫长。

    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将树的影子拉的老长。

    一串急促的碰撞声传来，几片枯叶落地，两道扁平葫芦般的黑影也应声掠过这繁星错落的黑夜。

    “我的人生就如现在一般，没有光明，余存黑夜，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吗。”不知不觉中，我双眼早已发涩，润了润眼眶。

    “小子，别忘记了，有我呢，别忘记了，你给老夫说过，游戏人生又未尝不可呢？心结自有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老道慈眉善目的看着我，发出长辈般的关切。

    “行，老道，哦不，老伯，以后有什么心事，你就是我的吐露箱了，说实话给你要是这城里露面，你必然能当个心理医生，再不济你也得是个算命先生！”

    “心理医生是什么？我只听过算命先生，在我们那可是个街巷端坐的闲暇职业。”

    “你不知道心理医生？都21世纪了！那你这老伯也太落后了吧。”我吃惊的皱了皱眉，眼神疑惑的打量着这次次在深夜与我谈心，带我遨游亡灵心声的黄袍老道人。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青山依旧在，古今往事皆在笑谈中。游戏人生也疯狂，你父亲会给你答案的，哈哈。”

    一霎那，月色混杂着青烟，那老道的身影也隐没在那深邃的夜空之中。

    听到老道突兀的一句我父亲会带给我答案，我眉间忽得一震，对这个神秘的牛鼻子老道感到越发的好奇。

    甚至他身上还带着点诡异的味道，这是我永远无法说清道明的感觉，连身上空灵的清冷气息更是变得时有时无，让人难以捉摸。

    在我那不由自主的深思之中，竟然越发期待着与这老道的下一次见面了。

    我更想了解他那个所谓的游戏人生又与我父亲有何关联呢，那么这又该是何等的疯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