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亲道出家族秘史
闲来无事,我变得喜欢骑着车在四处浪荡,去那些当年有着浓厚记忆的地方。
渐渐的与父亲隔阂和生疏也变得愈发深刻,他喜欢每天随口问我几个问题,似乎在表达某种昭示,暗指自己的存在。
有时我们俩甚至相坐一天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因为母亲的离去,我自己十来年的孤僻早已经让我性格变的偏执和孤傲。
尤其是在家中,往往一些极小的事都能触碰到我心中的逆鳞。面对生活环境的窘迫,我常常无可奈何的逃避着现实。
心中对父亲当年所谓知识分子的身份又越发感到好奇,又是如何让他沦落至此,他当年又有何种身份?这一切的一切使我的好奇心愈发深重,却又因为父子间的好面,一句话也没有从我嘴中吐露半分。
最终我还是难以忍受的心中的疑问,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夜里,对着端坐在床边的父亲开了口。
“你当年是怎么样的,听说你读过书,为什么现在和那些工人无异,在无休止的体力劳动中丧失自己的热情,成为了一个麻木,近乎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我发出来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心中顿感舒缓了许多。
我侧着脸清晰的瞥见他眼皮急促的跳动了两下,转而又用左手熟练的给右手点了支烟,嘴唇似动非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忽得被压了下去。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他手中的烟早已燃尽,那猩红色的烟头散发出使人目眩的红光和使人浊眼的黑烟。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我高中时期是班里班长,什么诗词歌赋,毛选毛诗,物理数学,皆通识一二,算是一个校内的风云人物。并在八二年参加了第一次高考,很遗憾我落榜了,我将自己锁在家里三天,我想复读,我跟你爷爷说了,可你爷爷不愿意,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那手艺闻名乡里,来找他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所以说那个时候我们家里的生活算是比较好了。但是你爷爷想让我继承他的手艺,想把我留在他身边,他是老来得子。”
父亲顿了顿,继而又燃了一支烟。
“我18岁那年,他都60来岁了,那个时期的人寿命都不长,能活过6070岁就是长寿了。为了遵守所谓孝道,我被迫留在了他身边,学习起了所谓的木匠活,以便给他养老送终……”
说着说着,父亲的语调变的越来越急促,似乎也在抱怨曾经年轻时候的不甘和委屈。
“等一等,我不是有大伯,二伯吗,虽然大伯素未谋面,但是有二伯啊,他不能养老吗?为何偏偏留你在身边?”我发出不解的疑问。
“说了,家事就是家事,你难以理解,也理解不了。当年家族内部闹饥荒,原先你爷爷有四个兄弟,死了两个,分家组合,最后你奶奶和你爷爷婚配,生下来了我,你大伯也在那个时候丧生了,二伯和我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那你爷爷肯定只能留下我给他养老,那个时候的人受过苦,寿命短,四五十岁过世早已是屡见不鲜的常事了,那你爷爷不让我走也是有他的苦衷了。”
看着眼前这个养着我长大的父亲,回顾着他说的话,我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疑惑和深思之中,毕竟我不是那个年代的人,我更不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会是怎样?
后半夜天,他平静的叫醒了我,从怀中拿出一个橙黑色的布袋。
这上面挂满了已然残缺,秃落的密密麻麻的线头,外缘裹着褐红色,结着硬壳的封口,上面沾染着粉末碎般的白黄色泥土,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一般,鼓鼓囊囊的。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我把这个给你”说罢,就将手中的布袋郑重的递交在了我的手上。
“这是,一个布袋?”我的目光不由聚焦在了眼前的布袋上,真切的感受到了里面沉甸甸的重量。
旋即,我将目光投到了父亲那早已干枯发裂的双手上,不忍的将头斜摆在一边,我选择了对父亲这么多年无声付出的逃避和沉默。
“里面是十个银元,你爷爷传给我的,现在你长大了,我提前给你,保管好。”父亲还是一如既往,言简意赅的告诉了我这是什么东西,又是何来源,我还是一脸迷茫的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不知所云的布袋。
我掏出来扫视了一眼那长得形态各异,却又能真实感受到的沉甸甸的重量。
脑子突然想到我那素未谋面的爷爷,那基本上未听我父亲讲过的人物,但是直觉告诉我,里面肯定藏在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正如那地底下深深掩埋的古墓,正静静等待着我的探秘和发掘。
“爷爷?我怎么不知道,几个小时前听你提过,可我从来没见过,我只见过几次那独居家中,脸色苍老又看似永远直不起腰的奶奶。”
不知为何父亲突然又提到爷爷,我心中的疑惑又不由加重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在期待着什么。
“你爷爷死后的后一年,你就出生了,我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注定,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现在归你了。”父亲又一次重复了这段给我了的这句话。
我看着那顺手接过来布袋,透过这布袋的缝隙里,我分明能清楚的看见这十个银元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辉光。
可是,看着父亲脸上露出来的放松和满足的笑,我的内心又一次变得焦虑不安,难道这十个银元,又潜藏着什么让我不可知晓的秘密吗,难道真的又在等待着我的发现事情?
可是这又与那老道说的我父亲会告诉我所谓的游戏人生又有何密切联系呢?种种所为,让我盯着那惨白的墙面,在不知不觉中昏沉的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