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一点儿都不想她，从来没有！”
此刻手头上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了，只需要老实地站在边上围观，沐苍便开始悄悄地盘算，等仪式结束后，一定到阿燎家去探望一下。
沐苍的个头很高，目光更是如鹰隼一般敏锐，不一会儿，在远处的角落里，他颇感惊喜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燎！
沐苍立刻笑逐颜开，特别想要直接大喊出这个名字。
可碍于祭祀仍在进行之中，身旁又围着很多人，而阿燎又是一副不想引人注意的模样，因此，他只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雀跃之情，免得惹出麻烦，闹了笑话。
“我就知道，这可是一年之中最重要、最盛大的节日，不管怎么样，阿燎是肯定会跑来凑热闹的。”
沐苍不露声色地勾起了唇角。
阿燎躲在一个很偏、很靠后的位置，半个身体藏在一堵矮墙之后，手扶墙壁侧着身，堪堪露出一个脑袋，偷偷摸摸地朝着人群的中央张望。
她的“癞皮”应该是还没好全的。
因为她不但脸上围着面巾，身上还罩着一块深青色的披风，模样非常怪异，滑稽搞笑，很是不伦不类的，与祭祀现场的神圣氛围十分格格不入。
然而，更与这副打扮格格不入的，是阿燎露在外面的清澈双眼。
就算是离得很远，沐苍也能够清晰地看出，阿燎那眼神中所蕴含的浓浓眷恋，以及淡淡的哀伤、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一下子被阿燎感染了，连内心也被牵动了，开始冒出一种无比酸涩的隐隐作痛。
下一刻，沐苍果断决定挪动步子。
“喂！”
“你干什么呢？”
“怎么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偷看？”
阿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扭头一看，来人果然就是可恶的沐苍。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地出现，然后大声说话，我的魂魄都快被你给吓飞了。”
阿燎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你有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么？”沐苍呵呵一笑，“你不是咱们村里胆子最大的小孩吗？”
“怎么要偷偷躲在这里？”
“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走近了去看？”
“来，我带你过去，一定帮你找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不不不，不用了！”阿燎连忙拒绝。
“我这个样子……太吓人了，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还有，我也不想很多人都来围着我问这问那的。”
“你知道的，到时候我肯定会挨长辈们的一通说教，小娃娃们也会凑过来盯着我的脸瞧。”
“我好羞愧，我感觉无脸以对。”
沐苍心知阿燎明显在拐弯抹角，有所隐瞒，随便找了借口来搪塞的，但他还是选择了配合，不揭穿、不去深究。
“那……就是你的阿妈吧？”
“这么年轻就成为了神女，真是太厉害了！”
“她好漂亮呀！”
“阿燎，你长得很像她。”
“嗯……”阿燎笑得有些勉强，心不在焉的。
沐苍走得更近了一些，低声开口：“对不起，阿燎。”
阿燎十分吃惊，“啊？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沐苍很想摸一摸对方的脑袋，还好及时控制住了手。
“此刻我回想当初，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时候，你非要只身往‘竜树林’里去闯，应该就是因为你的阿妈吧？”
“你是不是想去找她？”
“听说，你们好久没见过面了，你应该是挺想她的吧？”
沐苍的脸上难得有了一本正经之色。
“我道歉，是因为我不该去逗你，开一些比较不合适的玩笑。”
“但是，你当时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太出格了！”
“那一定是会触犯族轨、惹怒神明、遭受天谴最后万劫不复的。”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后悔去阻拦下你的。”
“不用道歉。”阿燎轻叹一声。
“你当时的阻拦是正确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其实，我并不是要穿过林子去找她。”
“我那只不过是……”
“在听说了神女相关的事情后，有些好奇，想一探究竟，弄清楚所谓‘竜树林’中的考验，到底是什么样的，会有多危险、多残酷。”
“我一点儿都不想她，从来没有！”
阿燎突然扬高了声音强调，似是对这一点格外的执拗。
“是是是，我知道了，是我讲错话了。”
沐苍低眉顺眼，一下子变得像一只正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总之，我觉得，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想去其它什么新奇的地方去探险、游玩，你可以带上我呀！”
“多一个人，多出一份力，多一个陪伴嘛。”
“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一定会保护你的。”
“当然了，与之相反的，你也要保护我啊。”
“咱们俩是好弟兄，要得互相扶持，共渡难关，一起分享快乐，分享美好的回忆，就像之前‘拐棍崖子’的经历那样。”
“呃……”阿燎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好吧，随便你。”
沐苍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傻笑，“那太好了！”
“听说,只要往西南方向翻过几个山头，就能达到一个拥有大瀑布的幽深山谷，而每年特定的时候，那里会一下子冒出很多的蝴蝶，姹紫千红，各种各样的统统都有。”
“等有机会，咱们一定要一起去看一看，好不好？”
“好，”阿燎点点头。
“对了，你的‘癞皮’是不是还没好？”沐苍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强塞进了阿燎的手里。
“这是什么？”阿燎十分好奇。
沐苍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热起来。
“这是我阿爹家那边的秘药，据说在消炎解毒方面具有奇效，非常的厉害，也特别珍贵，应该是可以给你帮上忙的。”
沐苍绝对不会告诉阿燎，他刚刚先跑回家了一趟，就是专门为了拿这个东西。
等顺匀了呼吸，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他才敢上前和她打招呼。
“我不是特地拿给你的啊，只不过正好随身携带着，而且是可怜你的身子弱，恢复得太慢了，拖久了咱们也就没什么时间一起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