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燎真是太会长了！”
沐苍越说越感羞愧。
星婆婆又问：“那老安家的阿宁没跟你们一起去么？”
沐苍点点头，“她有事，好像说是得在家帮忙带阿妹。”
“这就难怪了！”星婆婆感叹。
“老安家世代肩负着这个山头治病救人的营生，尤其精通各种奇珍异草的外貌特征、功效和禁忌。”
“阿宁自小耳濡目染又较为成熟懂事，她应该比较懂这些方面的学识。”
“要是她在，肯定会事先提醒你们，绝对不让你们去碰的。”
星婆婆压低了声音：“不过，这可能也意味着，老天注定了阿燎她是躲不过这些祸端的。”
“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这娃娃怎么总是厄运连连的。”
说到这里，星婆婆让沐苍先帮忙看一下火，她进里间叫阿燎赶紧起来，不能泡得太久了，否则容易生病着凉，甚至伤及身子的根本。
不一会儿，阿燎迈着虚浮、打晃的步子出来了。
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脸色很是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再跟皮肤上暗红的抓痕一比较，显得整个人如同从阴间地牢里跑出来痨鬼一般。
“阿燎，怎么样？好点儿了没？”沐苍十分关切。
“现在稍微好一些了。”阿燎气若游丝。
“但感觉……只要一没泡药汤，身子又渐渐开始隐隐地烧、肿、痒起来了。”
“来，”星婆婆将熬好的草药端给阿燎，“先吹一吹，等凉得差不多了就一鼓作气地喝下。”
“这药是专门用来清热解毒、消炎退肿的，还加了一些止痛、止痒的配方。”
“‘起癞树’的毒性很强，一时半会难以彻底根植，不得不耗费好些时日。”
“你啊，也就只能再咬牙坚持一下，稍微多受一点罪了。”
“嗯，我明白了，阿婆。其实……这全都是我的不好。”阿燎又想抓脸了，但还是努力忍了下来。
“你说，我变成这一副模样，全都是因为‘起癞树’吗？”
“也就是，我现在是正在起癞？”
“对啊，我想起来了！小时候，阿婆你曾经跟我提过这种树的。”
“那你怎么就不好好记住？怎么没多留意、多上心一些呢？”星婆婆反问。
“我再讲一遍好了，你们只需要牢记一点，便能够非常轻松地去辨别‘起癞树’——那是一种绿色叶片中泛着红气的树木。”
“只要一看到就马上避开，千万不能接触到，不管那最后到底是不是‘起癞树’，就把当作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沐苍马上有了一个新的疑问：“阿燎，咱们出去玩，几乎全程都待在一起，怎么就单单是你一个人中招了呢？”
“我也很奇怪呢，让我想想……”阿燎垂眸沉思。
“啊！应该是我在帮阿武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我记得，当时我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去够，那棵树的叶子好像就是有些红彤彤的。”
“好了，真相大白了，而且看来我也说对了。”星婆婆示意阿燎赶紧喝药。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也不许再去那附近乱转了。”
“对了，阿苍呀，阿婆能不能再麻烦一个事情呢？”
沐苍点头，“可以啊，阿婆，不用客气的，我非常乐意帮忙，是什么事情？”
星婆婆：“很简单，就是麻烦你跑一趟老安家，向阿宁的阿妈解释一下情况，她会取给你一些‘凉血膏’。”
“拿着，这是买药的银钱，还有一个我自己新缝好的布包，她之前夸过好看，希望请我帮她也做一个。”
“嗯，好的。”沐苍接过物件，但并未立刻迈开步子，“阿婆，那个‘凉血膏’是什么啊？”
“顾名思义，那就是可以‘凉血’的外敷膏药。”星婆婆回答。
“除了内服专门熬制的汤药，阿燎的皮肤上需要用一些能够清凉、镇静的膏药，去减轻她皮肤瘙痒、疼痛、灼烧之感，这样他会感觉更好受一些，手上也不会抓挠得太厉害。”
“唉，看看，他已经把自己抓挠得快毁容了，不人不鬼的，已经根本出不了门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他没把‘起癞树’的叶子给吃进嘴里，否则……”
“他的小命估计早就搭进去了，就算是昂诺神现身降临了也回天乏术。”
……
几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昂诺神节了。
举行庆祝仪式的当天，司诺村的各家老小几乎都倾巢出动了。
附近一带的很多村民也专程赶了过来，不单单是参加庆祝，更是为了亲眼一睹今年新上任神女的风采。
人群的中央，特别搭建的高台之上，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在虔诚地进行着祈福仪式。
她正值壮年，面容姣好，仪态端庄，气质清冷。
在神女身份的加持下，她由内而外都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仿佛天界派来的使者，在居高临下地，淡然睥睨着凡尘大地上的普罗众生。
身为村中的青壮年，又是村长的孩子，沐苍当然得要在仪式中帮忙干一些活计，比如搭台子、搬东西以及敬献祭品之类的。
对于沐苍而言，神女其实没什么新奇、好看的，可他还是忍不住频频投去关注的目光。
因为那不仅是昂诺山脉的神女，更是阿燎的母亲。
但说不清为什么，今天的他还是一直不在状态，意兴阑珊，打不起精神，并感觉心中有些空荡荡的，老是不由自主地去惦记某个没有现身之人。
不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沐苍惊觉，自己居然想在神女的脸上找到一些与阿燎的相似之处。
“一个小儿子会长得那么秀气、端正，果然是因为他随了母亲大部分的模样。”
沐苍暗暗感叹：“阿燎真是太会长了！”
“比我见过的所有小姑娘们都好看，而且越看越觉得好看！”
因为“起癞”严重的缘故，阿燎自己抓花了的面容很是惨不忍睹，尚在恢复期中，不能出门见人。
加之他还得频繁地喝药、擦药、泡药，所以便只能待在了家中，无法参加此次的祭祀仪式。
可能，这就是今天沐苍感觉非常寂寞、无聊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