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果
长寿宫，佛堂。
太后跪在蒲团之上，眼睛微闭，神情虔诚地念着经文。
“主子，事成了。”
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太后的身后，冲正在礼佛的太后说道。
“……知道了。”
太后睁开眼睛，慢慢地捡着地上散落的佛豆，像是与身后人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皇帝还是太年轻了，不够稳重。”
——
听雨轩，云清芷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老妖婆倒是会玩，文儿，你说，要是老妖婆知道，真正的证据在我这儿，会不会气得吐血？”
文儿看自家主子脸上的坏笑，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会吐血。”
“主子，你还是听奴婢的，赶紧把这玩意儿给扔了吧，它多脏啊！”
文儿嫌弃地瞅了两眼云清芷手上的瓷瓶，早知道主子要拿来玩，她就不将它带回来了。
这瓷瓶正是不久前李安从小春子住处搜出来的那只合欢花鎏金彩纹瓶，不过，当时李安手上的那只在他呈给楚翊之前，便已经被文儿掉了包。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想当年，那老妖婆要不是因为它，哪里会有当上太后的机会？”云清芷眸色淡淡，看着文儿，突然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文儿不解其意：“主子？”
“没事，文儿，你且去将芍药带去好好安置下来。”
文儿离开之后，只余下云清芷一人凝视着手中的瓷瓶，满室寂静下来。
良久，她眼眸微敛，遮住了眼底的痛色，喃喃道：“师父……”
“……”
“芷儿？”
苏玉媃刚进殿，看到自家徒儿正独自垂泪，心下一疼，连忙上前将人抱住：“这是怎么了？谁给师父的芷儿气受了？”
“师父！”云清芷又惊又喜，回身抱住师父的同时，不自觉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只是，苏玉媃已经看见了，脸色霎时大变。
“芷儿，听话，把它给师父。”
云清芷握住瓷瓶的手紧了几分，她摇了摇头：“师父，阿芷不要。“
“师父，阿芷求您了，你别再碰它了好不好？再碰的话，你会死的！”
听到自家徒儿的哽咽声，苏玉媃忍不住手指一颤，嗓子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你明明知道的……”云清芷看着师父，眼角不断溢出眼泪，“那个老妖婆，她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亲人看待过……”
“师父，你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为了她？”
“你说啊！”
苏玉媃垂眸：“……是。”
“……好。”
云清芷抬手拂去脸上的泪痕，嘲讽地笑了笑，将瓷瓶递了过去。
“师父，你的心真狠。”
尽管苏玉媃对自家徒弟感到十分愧疚，但最后她还是拿走了那个小瓷瓶。
——
“这是今年的。”
“怎么才这么点？”
太后拿着比以往轻了一些的瓷瓶，看了一眼苏玉媃，语气十分不满。
“我为了让红玉给你留信儿，可是损失了一个重要的棋子。”
苏玉媃冷着脸，只道：“以后别再闹出人命了。”
太后一听，嗤笑了一声，“就是几条人命罢了，如今我贵为太后，谁敢拦我？”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戴着灰色斗篷的苏玉媃，眸光微闪。
当初救人的时候，她原本是想靠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帮着她争宠，毕竟先帝喜好美人，恰好她那时候正因为生下楚翊而失宠。
只是，她没有想到，救的人竟然是国师的弟子。
说到底，还是上天眷顾她。
“这是最后一次。”看着太后神色陶醉地将瓷瓶中的血喝尽，苏玉媃突然开口说道。
“最后一次？”
太后心中诧异，却没有生气：“喝了这么多年你的血，哀家确实觉得皮肤好了不少，但比起以前，效果还是差了不少。”
“既然你不想再继续，那就把命留下吧！”
“噗呲——”一阵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玉媃捂住腹部流血的伤口，愣愣地抬头，看向此时正面无表情看着她的太后。
“为什么？”
太后抬手示意红玉先放下手中的刀，随意笑了笑，道：“没用的东西，就该清理掉。”
“况且，哀家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代替品。”
“说来也巧，她那张脸，像是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勾的我那个混账儿子啊，跟丢了魂一样。”
“虽说因为翊儿，我很是吃了一番苦，但也是因为他，才有如今的我啊哈哈哈……”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难道是在怨我？哈哈哈哈，这十年来，本就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阿媃啊～你真是太蠢了！”
太后摇着头说，看着苏玉媃越发苍白的脸色，眉目间满是嘲讽。
“为了我这点儿微薄的亲情，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了！”
“阿媃，姑姑真的很希望你下地狱，你满足姑姑的愿望好不好？”
“……”
——
是夜。
云清芷再一次被翻牌子侍寝。
——
安庆宫，寝殿。
“娘娘，陛下吩咐奴婢，领娘娘去汤池，陛下在那儿等着娘娘。”
染冬提着一盏莲花灯进殿，来到云清芷身边，轻声对正倚靠着绣榻小憩的云清芷说道。
“嗯。”
汤池这边，楚翊正批阅着奏章。
“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楚翊的耳朵动了动，听见门外传进来李安的声音。
门外，李安殷勤地走上前，对云清芷道：“哎呀！云主儿，您可来了！”
“您要是再不来，奴才可就得天天吃腌咸菜了。”
云清芷笑了笑：“李公公，陛下可在里面？”
“在的在的！云主儿，你快进去。”
李安快速将门打开，随后请云清芷单独一个人进去。
甫一进去，云清芷便被雾气扑了一脸。
她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才继续往里走。
“陛下？”
看着貌似正在认真看奏章的男人，云清芷撇了撇嘴角。
“陛下要是政务繁忙，婢妾就不打扰了。”
说着，云清芷装作要转身离开的样子。
只是，没走几步，便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阿芷，别走……”男人抱着心上人，在她的耳边，语气略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