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动命运的齿轮
在人类长河中,有一种法则会改变人的一生,这种法则无法被人掌控,称之为命运。在这个框架内,人永远不知道,命运会在未来赠予自己什么。
随着b-207的记忆碎片变得灰暗,所有画面如雪花一样飘落,然后融化在c-1001身旁。
“原来还有这一段往事,只是发生在他身上的还有许多事情,这些事情不过是一知半解,不知与现在我所处的局面有没有联系。”
下意识中,c-1001的入侵行为竟被自己强行打断了,他没有反抗自己系统的行为,只是随意而行,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随着入侵的持续深入,自己无意识地触碰到b-207藏在心中最痛的回忆,这份悲痛也令c-1001感同身受,令自己不敢再去触碰b-207那段悲惨的命运。
“生老病死,弱肉强食,这些本身就是地球法则,为何我要对一个外人如此共情。”
对于自己的心理产生的变化,他对自己这样解释着。
在c-1001零散的记忆碎片中,他找到了自己被b-207打败的惨痛场景,这样的对手令他钦佩,就因为他在战斗之前,已经有誓死保护自己主人的战斗决心,如此决心,才能令他在战斗中如此可爱。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后门蠕虫太过强大,他自信,当时的自己必不可能比b-207差。
看着b-207身上的黑褐色液体逐渐滴落,露出了原本的金属身体,当日对决的绝大多数伤口与凹陷都已消失不见,只露出自己刚为他添上的新伤。
c-1001抚摸着脑后的伤疤,知道当日那个匕首必然深深插进自己的身体,可是还有很多记忆他依旧模棱两可。
一定是当时的自己苏醒后,极力保留的伤疤,这道耻辱,他必须铭记于心,倘若可以,自己还想跟他再战斗一番。
这是他对自己有清楚的理解之后,幻想出来的剧本。
那场曾经令自己无法释怀的对决,没想到在五十年后,是以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获得胜利。
见b-207如此狼狈,c-1001看在眼里,处理器中莫名传来怜悯的代码。随后又忙将代码删除,“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怪不得主人曾命我们在飞船上杀了你,看来他早已知道你是我们的阻碍,只是不知为什么,c-520没有动手杀了你。”
智能人本就是一把战争利器,却被人为禁锢,委身去做个毫无作为的家政服务智能人,实属可怜。
“我若能修正他与董亚男对话的那段诡异的记忆碎片,或许能将这个后门蠕虫窥探一二。”说罢,c-1001重新植入入侵木马。
没等他重现当年的场景,他的木马程序果真瞬间又被清除干净。
c-1001作为当代性能最强的智能机器人,没想到却连一段记忆碎片也奈何不了,别说破解,就连触碰到它一点点的资格都没有。
他心有不甘,一连又试了十来遍,毫无成果,除了刚才的一切所见所闻,有用的画面也仅剩寥寥数帧。
“想来这个后门蠕虫,怕是要失传了。”c-1001看着倒地的b-207深感惋惜,却无可奈何。
“也罢,见你这样痛苦,不如早点了结了你,也免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继续在此活受罪,宁愿你死,也不愿有人能有机缘,活得这种能力,威胁所有智能人。”
c-1001举起手来,手握拳头,摆出架势,对准b-207的胸口,打算使出最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声音之大,犹如四辆火车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呼啸而过,声波穿过c-1001身体的每一个缝隙,他猛地一震,险些站不稳,体内的零件仿佛都开始颤抖起来。
“铃……铃……铃……”
c-1001立即警惕起来,大喊道:“是谁?快出来!”然后后背靠墙,摆出防御姿态,时刻警惕来自未知的危险。
铃声持续不断,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个铃声,显然在窥探b-207时已经出现,这时又再出现了,究竟是谁在捣鬼?
一股恐惧的代码传遍全身,因为c-1001明白,他们接到在火星传来的电话还情有可原,毕竟,那是人类可以涉足的地方。
可如今已过去四十年,飞船整整在外太空飞了四十年,外面已不知是什么光景,又有谁可以在这无人深空里打来电话呢?
“难道我们已经回到地球附近了?”c-1001只开心了一会儿,很快又沮丧下来。
果真如此,万一他们都围上来问自己,而自己什么都没做,只睡了一觉便又回到地球,岂不贻笑大方。
正想着,地上原本不停挣扎的207突然停了下来,像根木头一样躺着,动也不动,嘴里发出阵阵低语。
c-1001仔细去听,似乎在说人类的言语,渺渺茫茫,像是在教堂里,教徒们吟唱的《赞美诗》,又像是在寺庙里,和尚们念诵的《华严经》。
仍想辨别辨别,无奈铃声太吵,哪里听得真切。
足足一刻有余,铃声这才渐渐退去,退去也是有迹可循,一开始缓缓退至门口,接着退至门外,然后是外面的通道,最后,铃声回荡在飞船幽暗的深处,不知方位,若隐若现。
“这个铃声……难道在引我过去?”c-1001惊愕道,难以置信这会是一个铃声能做到的。
若此事真如c-1001所想,那么又是从哪里打来的?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阴笑,语言沙哑,“二十年了,铃声终于又再响起,真是令人怀念,好,好,好,我们没有被他抛弃。”说完,那笑声越发冷了,冷得连c-1001的基质液也仿佛冻僵。
“是谁?谁在外面?”
c-1001忙打开门,冲了出去,只见长长的通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通道里,没有一丝光亮,幽幽暗暗,充斥着阴森恐怖。
c-1001回头看了一眼207,当即决定了,就让先他好好在这待着,等自己弄清楚如今的状况,再回来研究,看看如何破除他后门蠕虫的保护机制也不迟。
想罢,他关上门,顺着圆弧状的通道,投身黑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