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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 章 她是沈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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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年前,韩凛一举击溃了北靳残军,之后的两年里,他一直驻守在北境,清理战场的同时加固北境防线。

    那段时间里,他在灵阳县处理过一段时间的军务,当时的住所便是现在待得这座宅子。

    韩凛这次一回来,听说宅子的主人正准备将其变卖,觉得还算投缘,于是花银子买下了这套老宅,宅子里不舍离开的几个旧仆也一道留了下来。

    曲宴穿过走廊,正看到一个佣人端着药汤和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跟上去问:“给主子的?”

    那人点头:“正是。”

    “给我吧。”

    曲宴接过药碗,步子迈的快而平稳,敲门进屋后,咳嗽声已经消失不见。而韩凛此时正半倚在美人靠上,一手抵着太阳穴,眉眼微垂,青丝半散。一旁的秦子言正蹲在地上用铁钩拨着炭盆。

    曲宴见状微微皱起了眉。

    他将药碗轻放在案几上,眼睛却看瞅着地上的炭盆。

    “这炭不行,烟多呛人,还是得用银丝炭才行。属下待会儿出去找找。”

    韩凛仍旧垂着眼,轻声道:“这里哪有银丝炭,你当这里是京城吗?”

    曲宴:“那能怎么办,你的咳疾经不住这烟。”

    韩凛的语气不急不缓:“无妨,这天气也快暖了,别再折腾了。”

    “炭的事属下再想办法,殿下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曲宴已经顺手扶起了韩凛。

    秦子言此时也觉得这屋里呛得慌,起身端起了炭盆。

    “我还是拿到外面去吧。殿下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了。”

    韩凛点头。转头一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

    曲宴知道韩凛最受不了这汤药的苦味,劝道:“殿下趁热喝吧,虽然苦了点,但好歹对您的病有益。”

    韩凛神情恹恹:“你也说了只是有益,并无办法根治。”

    曲宴无奈叹气:“殿下……”

    韩凛:“罢了,我喝就是了。免得子言又多心。”

    曲宴将药碗递了过去,看着韩凛一脸苦相的将药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才稍微舒展些。

    “殿下不要总想着吃这药是为了旁人,您自个儿的身体才最重要。别到……”

    “知道了。”韩凛将其打断。

    他这个侍卫除了唠叨了点,真是没一点毛病。

    韩凛重新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说你今天的成果吧,关于那个孩子。”

    一提到这个,曲宴的表情又凝重了,但更多还是不解。

    “殿下到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属下实情吗?别告诉我,您只是单纯对一个陌生的孩子好奇。”

    韩凛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我就是觉得……她好像一个故人。”

    曲宴怔了一下:“故人?谁?”

    “柏轩。”

    “什么?!”

    曲宴一听到这个名字满是震惊,压根没工夫多想。

    “这跟沈公子有什么关系?这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韩凛却面容不动。

    “你可还记得那孩子的生辰几何?”

    曲宴想了想:“腊八?”

    他当时无甚在意,隐约记得好像是这天。

    韩凛点点头,“那你可知沈夫人当年失踪是在哪一天?”

    曲宴神色一凛,“不会也是腊八吧?”

    韩凛不置可否,只说道:“当时我们两人都在战场,你不记得也很正常。你还记得没过几天之后,柏轩也……”

    听到这里,曲宴瞬间神色晦暗,他怎会记不住,十四年前沈家夫人和大少爷不到一个月先后离世,据说当时沈家老夫人为这事哭死过去好几次。

    而且沈夫人当年已经身怀六甲,算是一尸两命,那年沈家的惨况传遍整个晟京,任谁听到沈家二字都得哀叹三声的程度。

    曲宴喃喃道:“如此说来,当年沈夫人的尸身的确没有被找到……”

    如果照韩凛所想,今天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便是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曲宴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太荒谬了……单凭长相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韩凛:“可是长得实在太像了,那双眼睛的形状,鼻子,嘴……”

    在街上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十分眼熟,况且她当时一身少年装扮,和沈柏轩去世时差不多年纪。

    当时他只觉得是看岔了,直到后来又在衙门里看到她,她脸上带着灰,如此一来更容易让人盯着她的眼睛看。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跟当年的沈柏轩别无二致。一种熟悉的感觉贯穿全身,让他恍惚回到了十四年前。

    他们二人一同跟着师父挥师北上,最后回来的却只有自己一人。

    韩凛收回思绪,看向仍一脸迷茫的曲宴,语气镇静:“她究竟是不是沈家人,问一下她父母便可知晓。你跟了她半天,可知她家里还有何人?”

    曲宴:“当时跟她到院子里,没看见什么人。后来我问街坊邻居,说她家是本地的农户,这孩子的父亲前两年去世了,现在家里只剩母女二人。”

    “对了,她们家姓齐,这孩子名叫齐影儿。”

    “齐影儿……”

    韩凛轻叹一口气。昨天急着问她的生辰年月,却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原来叫齐影儿。

    “那我们明天便去见一见她的母亲吧。”

    “对了殿下,属下还有件事忘了跟您禀报。”

    曲宴回想起方才跟踪齐影儿的情况,犹豫了片刻,说道:“齐影儿,就那个孩子,行事颇为古怪。”

    “此话怎讲?”

    “属下今天跟这那孩子到了一家酒楼,之后看见她去了一间上房。那房间有人守着,属下便没有靠近,但属下察觉到周围不只一个人守在那里。想来这房间里的人身份不一般。”

    韩凛:“那她去那里所为何事?”

    曲宴摇头:“不清楚。她在里面没待多久就出来了,而且还带了把椅子。现在那椅子就藏在她家院子里,您说奇不奇怪?”

    曲宴纠结了片刻,还是又开口道:“属下听说,自从这里闹饥荒后,不少人靠卖儿卖女换粮食,还有些良家女子,为了糊口,便委身……”

    曲宴话未说全,但韩凛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不良风气总是伴随着战争和瘟疫出现,丝毫不稀奇。

    韩凛微微眯了下眼睛,语气仍旧平和:“她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就今天那件破棉袄。”

    曲宴话音刚落便恍然道:“也是,穿的又脏又臭,谁见了不得躲远点。房间里的人若真是……”

    他顿了顿,“也不会找一个叫花子啊。”

    提到叫花子三个字,两人神情皆是一暗。

    如果那孩子真跟京城沈家有什么关系,那她如今的情形也实在太令人唏嘘了。

    沉默片刻后,还是韩凛先开了口。

    “不用想太多了,她究竟是不是我们想的那个人,明天就有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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