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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章 内门弟子迟落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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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的月亮的边缘看起来比之前的模糊,眯起眼睛就只能虚虚看见的一片白光,刺的人直想流泪。

    煎熬让人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变得不灵敏。

    迟落洲挺直的背终于没扛住,微微弯了下来。始终高昂着的头颅刚想垂下,以掩盖自己臊得红的脸,肩头就被人硬掰住了。

    这一个晚上下来整的人心力交瘁。迟落洲心底的无奈憋屈的感受再也忍不住了,刚想小小的发一下火,回头一看,是他们老大白墨。

    他一怒之下就憋了回去。

    眼眶涨胀的,胸口像是有颗橡胶树的种子发芽,把心脏密密麻麻地缠绕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倒也不是疼,就是呼吸不上来。感觉一呼一吐间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白墨看出了什么,笑嘻嘻地看着他,手腕稍微一用劲,迟落洲就以头为圆心,身子化了个半圆,几不可察地被抡了一圈,然后被白墨揽到了怀里。

    说是“揽”,其实更像是撞。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跟着都往上升了升。迟落洲老脸一红鼻头酸酸的,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和小黑毛怪来了个贴面礼。

    猛然来这么一下,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他未来的大师兄眼疾手快地手动闭麦。这一下可不轻,把迟落洲噎的嗝喽一下,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嘎嘎嘎。

    大师兄出于好意,估计是怕喊声引开不相干的人,反倒让迟落洲更不好过。只是没考虑到迟落洲还是个外门弟子,根本受不住他这一下子,只能无辜又真诚地露出八颗微笑齿。

    对上迟落洲惊恐的眼睛,他面带温柔地残忍说出“以后你负责照顾它的饮食起居”的话。

    有点割裂,孩怕孩怕。

    其实早该想到的,毕竟这种情况下,自己就是不二人选。但凡脑子没毛病的,都不能抛开自己另选他人。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迟落洲没办法说服自己,除了空欢喜一场甚至是个乌龙的落差,更多的是它使得自己和畜牲捆绑到一起,相提并论,以及它对待自己区别于他人的态度,眼神温顺又黏腻,过于人性化,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当然,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令他感到不堪,感觉被踏进泥里一般低贱可笑,又被众人冷眼旁观,成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己所谓鼓起勇气放手一搏在此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其他师兄也没说什么。这事说大不大,但是雨点打在身上还痛呢,搁谁身上谁也不乐意。

    他们没说什么,但是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一旦今天的太阳升起,这件事迟早会传遍宗门的各个角落。

    人啊,总是会给自己在清苦的生活中找点乐子。

    今天晚上和你并肩作战的师兄弟,也许明天就换了一副嘴脸,大声为自己辩白“我没有,不是我”。

    多说无益,迟落洲现在只想和夏子辰喝几海碗然后抱头痛哭。

    白墨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很久才钻进了迟落洲的脑子里,耳膜差不多是听了一场烟花盛宴后的状态,放大的心跳声使得所有声音都混混沌沌的。

    但是此时他的脑海里有一万条弹幕闪过,迟落洲确定自己没听错,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也是被迫沾了光,算是走了狗屎运。

    他说,你来当我的第六位亲传弟子。

    望梅止喝的时候真的吃到了梅,反而衬托地世界都飘渺虚无了,惊讶大过了欣喜。

    当他同手同脚飘回房间的时候,夏子辰正坐在他的榻上作翘首以盼状,炉子上已经热好了酒。也不知道他耳朵怎么这么长,知道的比风送的都快。

    直到看见好兄弟,迟落洲才有了一点实感。

    “呦,我们尊贵的剑峰老六回来了啊,”夏子辰挤眉弄眼,怪腔怪调地犯贱。

    迟落洲迅速适应新身份,端起内门弟子的架子。

    “夏子辰,师兄问你,鹿仁呢?”

    夏子辰恨的牙根直痒痒,翘着的二郎腿风火轮般迅速归位,气的头都探出肩膀二里地。然后站起来佯装要打他。迟落洲知道兄弟这是替他高兴,也没躲。

    最后夏子辰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他二十两让他买花生米去了。”

    这下轮到刚才镇定自若四平八稳(实际上嘴角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师兄”窒息了,他摇身一变,收了神通,瞬间回归本体。

    眼神中的心痛和恨铁不成钢简直多的要溢出来,仿佛花的是他荷包里的银子,瞬间苍老了十八岁。

    “你钱多的烧的慌是吧?你给我啊,我还有妹妹要养。”

    他亲爱的妹妹是在第二天从她师嫂夜落的嘴里听说的,没时间吐槽亲师兄不靠谱,紧赶慢赶趁着早训之前来了一趟剑峰。

    好嘛。这屋子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满地的酒壶和被踩碎了的花生米。

    只有一个脸生的弟子躺在榻上,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有一部分都堆到口鼻上了,也不怕闷着了做噩梦。离远了看,整个一蘑菇,还是头大身子细的那种。

    地上躺着正是她的两个“二货哥哥”。

    迟落洲头枕在夏子辰的肚子上,脖子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夏子辰被压的眉头紧皱,呼吸困难了也没说伸手推开他。

    真是感天动地的感情呢~

    阿纨伸脚各赏赐他们一脚,竟然没踢醒,哼唧一声翻了个身就继续震天响的呼噜。

    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她只好一只手揪一个人的耳朵,反手一个360度花手。

    眼睛还没睁开,嗓子已经吼破了。

    “不错,还挺对称。”

    阿纨对她老哥凭空多了一个“桃花”并没有什么表示,也很贴心地没有嘲笑他。

    哥心甚慰。

    当两位男士穿戴整齐的时候,穿着麻衣的夏子辰看了看“师兄师姐”身上柔软的棉衣,又看了看自己的,没说话,脸上骂的很难听。

    兄妹二人对比只能深表遗憾。

    进了内门之后,就不用和大多数弟子一样从“洒扫”开始练习了,有亲师傅和五个亲师兄给他开小灶。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对迟落洲还是很不错的。

    像是有谁给他们下了kpi,这份爱沉重的几乎让迟落洲受不起。

    练习速度,大师兄抱着小黑毛怪在后面追,伸出来的离他的腰带毫厘之差,就这么溜着他玩,每过一个时辰就换一位师兄,美其名曰让迟落洲快速认识认识,其实就是觉得好玩。

    迟落洲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想法,但是反抗无效。

    真的,感觉这不是在练腿,练的是他的心脏。

    这个组合成了剑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权当看个热闹。

    “呦,三师兄,五师兄,又带着六师兄练武呢。”

    每当有人三三两两扯着笑看迟落洲狼狈逃窜,他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以后自己当师兄主持训练,定让他们后悔当初的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在爱的鼓励下,迟落洲进步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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