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启程麒麟城
玄清靠在凌天佑是身上,不知不觉中也睡去了,等她醒了的时候,凌天佑正侧身看着她。
“你昨日几时睡的?”凌天佑问她,居然真有人睡觉能从巳时末睡到戌时。
“你什么时候醒的?”玄清缓缓坐起身,她发现自己有点衣衫不整,忙背过去整理起来。
凌天佑也侧身不去看她,只道:“也没醒多久。”
玄清理好了衣裳,头发又是乱的,凌天佑这儿可没有梳子,她只好用手给自己头发弄了一个简单的样式。
随即,她开门,也没多晚,但天已经很黑了。
“我回去了。”玄清说了声便朝外走去。
凌天佑给她盖了身纯白的斗篷,斗篷很厚,厚到有些重。斗篷很新,新到还闻得到动物皮毛的味道。
“吃过饭再走。”凌天佑说完,也不等玄清反应,就拉着她的手往马棚里走。
“哪儿去?”玄清一只手理好身上的斗篷,问他。
“下馆子。”凌天佑说。
最近府上的厨师都在忙着研究大婚菜品,每日送来的菜食毫无新意,配不上玄清。
到了马棚,玄清骑上了雪域驹,凌天佑不骑他自己的马,跑过来也骑上了雪域驹。
雪域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头。
“它喜欢你。”玄清微微有些惊喜,雪域驹可一向看不起任何人。
凌天佑只揽着她,双手跨过她的腰握着缰绳,玄清信任地靠在凌天佑的胸膛里,那样暖和。
“驾!”凌天佑一喝一踢,雪域马便稳稳当当地走了起来。
“去吃什么?”玄清问。
“风大,少说话。”凌天佑回。
……
满大街的人先是被雪域驹吸引,再是被马上的两个人人吸引。
“那不是,大殿下和冬温郡主吗?”
“谁人不知前些日子两人定了婚!”
“今日一看,果真是佳偶天成!”
……
“大哥和大皇嫂。”不远处的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内,凌文昊在窗边静静雪域驹上的两人,眼中难掩失落,轻轻说道,“佳偶天成吗?”
“既是圣上的赐亲,那当然是金玉良缘。”他身旁的一个老嬷嬷说道。
“嗯,说得对。”凌文昊笑了笑,“我不在水天城的日子嬷嬷替我打点府中事宜,一切都处理得很好,以后还要多劳烦嬷嬷。”
“老奴自当为太子殿下尽心尽力。”那老妇人恭维地说了声。
吃过饭,凌天佑将玄清送回了郡主府,天已经很黑了。
“我明日走,你要来送我。”玄清说。
“嗯。”凌天佑点头。
“那我进去了。”玄清转头说。
“早点睡。”凌天佑说。
“好。”玄清这下是真骑着雪域驹进郡主府了。
凌天佑见她进去了,便就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哟,这么晚才回来。”华年及时出现,笑道,“在他府上做什么了?”
“明日你和我一起回麒麟城吧。”玄清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我才不去。”华年忙摆手。
他要是回去了,麒麟城的那些人还不个个追着他要和他比武,每次都打不过他,没意思。
“那你在水天城看好我两个妹妹。”玄清淡淡说。
心中却想的是:转移话题非常成功!
“自然。”华年点了点头,他还盼着上官仙帮她带信给周生晶晶呢,“话说,你那小妹妹什么时候出发啊?”
“等我大婚后吧,春暖花开,踏上征程。”玄清想着说,“多好。”
“还要那么久,那她得猴年马月才能到周生家啊?”华年抱怨道。
“这日子是很快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玄清想起了凌天佑那晦暗不明的表情,说道。
华年点了点头,又问了另一件事情:“你怎么不带元酒去?”
玄清摇了摇头,问华年:“元酒的功夫在江湖上算什么?”
“那怎么也得是个出神入化的境界吧,她这个年纪到出神入化是有点震惊武林。”华年想了想,说。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她早早入江湖,”玄清叹了口气,道,“人一旦有了某种称号,耳边就会出现许多虚假的声音,让人止步不前,我只元酒和仙仙的秉性,她们是不会因为外人说的话干扰自己内心的想法的,我是怕那些称号给她们俩带来条条框框,让她们俩变成不快乐的人。况且若元酒少年成名,世人又会将天山视作危险的存在,我想,这也是阿爷他们这些年不让人参加这些排名榜的原因。”
“可上官仙可以,她在同龄人中也算有天赋,”华年赞同的说,“但不至于会成为威胁。”
玄清点了点头,继续说:“更何况她的性子在江湖上是很吃得开的。”
“也是。”华年说。
他还盼着上官仙去帮他送信呢。
第二日,一行人来送她和慕容山柏。
“怎么不坐马车?”凌天佑站玄清面前问玄清。
玄清手中牵着雪域驹,今日穿着的是凌天佑送给她白色那套斗篷,虽说玄清自己本身也有很厚很厚的斗篷,但她觉得,她穿他送的,他会高兴些,心里会有安全感些。
“坐马车可赶不上大婚之前回来。”玄清笑着说,随后示意凌天佑给慕容山柏打招呼,“这是我师父,我和你说过的。”
“晚辈见过慕容城主。”凌天佑正儿八经地行了一个抱拳礼。
“哼。”慕容山柏冷哼了一声,显然非常不满意他亲手教大的白菜被一个钟馗吃了。
“师父。”玄清瞪了慕容山柏一眼。
“行了,也算见过了,”慕容山柏这才开口,“你以后若是敢辜负半分玄清,我就把你扒皮抽筋!”
“我凌天佑若是敢负上官玄清半分,我不得好死。”凌天佑说了个更狠的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闭嘴。”玄清捂住他的嘴巴,皱眉道,“若是没了我,你就不好好活着了?”
一个人可以尽心尽力地爱着一个人,但绝不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寻死觅活。
“哼。”凌天佑才不管那么多大道理,他只知道他既然喜欢她,就要掏心掏肺地为她好。
“我走了。”玄清上了马,对凌天佑说道,“照顾好自己。”
“嗯。”凌天佑郑重点头,“若是谁欺负了你,要告知我。”
“知道了。”玄清骑着马调转了方向,回头回答着凌天佑的话。
“还轮不到那小子来保护你!”慕容山柏冷哼一声,随即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玄清,说道,“为师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师父若真觉得凌天佑不好,那师父早早就不同意了。”玄清目视前方说道,“师父向来不小家子气,怎么如今倒还和一个少年人生气起来了呢?”
“为师怎么不能和你们这年纪的人生气了?啊?你胳膊肘就狠狠地往外拐吧!”慕容山柏骑着一只雪域驹,一只手拿着缰绳,一只手比划着,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道,“你是为师带大的,为师就觉得你值得再好些的,为师有错吗?”
“好些的真的比喜欢的好吗?若当真如此,师父当年为何那样奋不顾身地选师娘?”玄清笑着看着慕容山柏,“况且,在师父心中,凌天佑当真就那么差吗?”
“他还差得很!”慕容山柏不服气地说,“你师父我十八岁的时候,早早就成立麒麟派了,他呢,连个破皇子都当不好,你说说,有你师父这样好的先例在,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玄清先是笑着的,她听完了慕容山柏的话,就认真思考了起来,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和慕容山柏认真说这个问题。
“我觉得他很好,自幼没了母亲的爱,父亲又是那样的人,那日祭祀大典,他见了他母妃之后,眼中并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反而多得不得了的是自责,他自责他自己一身武艺却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更恨他的父亲,他愿意承担不孝的罪名去为了他的母妃,为了天下的百姓去倾尽心力,做杀凌崇云的那一个。”玄清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若换作是我和他一样的处境,定然会怨恨父母,巴不得天下的人都去死。”
“你还是小瞧自己了,若是你,必定会设计杀了你的父母再让天下人去死。”慕容山柏说道。
“那还真是庆幸凌天佑不是我这般的性子。”玄清觉得慕容山柏的话没什么好反驳的,随后她又继续说,“再看他对我,完完全全地能感受到他对我就是比别人好个千倍万倍,这点我倒觉得还好,真正触动我的,是那一日,我和元酒从玄武宫出来的时候,他来接了我。”
“这你就觉得他好了?”慕容山柏可不相信玄清是那么容易被触动的人。
“不是,”玄清摇了摇头,道,“是因为他坐在马车外面,让我们三个坐里面。按照以往他的性子,必然会赶走元酒和仙仙,然后让我和他单独坐。我觉得,若是要我为别人真做出什么改变,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一件事情,可他为了我改变了,倒是真让我挺触动的。”
听了玄清的话,慕容山柏笑了,玄清这样想,倒也挺符合她的性格的。
“这也只是让我觉得触动而已,”玄清又说,“要说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他突然闯进我书房只为了给我送药的时候,是走水那次他慌忙把我带走为我准备了许多的时候……总之他对我的好当真多得不能再多,我也实在想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慕容山柏听了玄清的话,脸上的神情变温柔了许多,大概是觉得有点欣慰,也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他年少时的许多雪月往事。
突然,玄清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对他的好却屈指可数,可我不懂怎样对他好,很多时候,只是想当然那种。”
“道阻且长,道阻且长。”慕容山柏淡淡道。
“那师父,您可愿意正眼瞧瞧他了?”玄清小声地问了一句。
好啊,说了这半天,原都是为了那混小子说好话!
慕容山柏立马变了脸色,道:“瞧什么瞧,黑黢黢的有什么好瞧的!”
玄清止不住的笑。
有人说人老了就会越来越像小孩,她原先觉得这样的话对她师父无效,哪儿知道,原来这句话也是适用于她师父的,不过,她师父这样,对她来说,也是福气,所以她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