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离开临渊谷

    当晚，两人把行李简单收拾妥当，决定次日一早就出谷。其实两人也没什么行李，但别忘了，江小鱼可是制作出了四件初阶临渊甲，两人虽然自己用不上，但这东西有市无价，行走江湖实在逼不得已的时候，肯定可以价值千金。不过江小鱼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只带走其中两件，底牌嘛，还是留一点在自己手上比较稳妥。剩余两件，同样利用谷里的机关，沉入深潭里边收藏起来。

    然后，两人在石屋主屋当中休息——自从那一晚捅破了两个人关系的那层窗户纸，杨柳依便要求江小鱼不再和自己分房睡觉。二八年纪，情窦初开，两个年轻人在山谷中独处，自然是情欲旺盛，岂止临渊不羡鱼，简直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第二天天没亮，杨柳依就把熟睡的江小鱼给拍醒，两人借着盔甲鱼油灯的光照，来到离开山谷的树洞口，侧耳听了一会儿，不见异常，便熄灭了油灯搁在树洞内，然后打开机栝，江小鱼在前，杨柳依在后，一前一后闪身出了树洞。没想到洞口处竟然被落叶覆盖了深深地一层，江小鱼不禁感慨，当初两个人能找到树洞，真的是多亏了杨远崴老爷子事先发现树洞并作了一番清理，否则自己定然无法在一堆落叶底下找到树洞的入口。

    两人爬出来以后，并没有清理树洞口的落叶，任谁看到这自然形成的一处场景，都很难想到底下就是临渊谷的入口。

    随后，两人寻找一处树干并肩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打开神识，覆盖自己方圆十多米距离，没有尽力扩展开去。直到天色终于微微发亮起来，此处谷中情景，逐渐落入眼帘。

    当初两人由杨远崴带着入谷时，正值深秋季节，而此时还是早春，整个山谷铺满翠绿的盎阳春意，鸟儿的欢叫声此起彼伏。两人来到当初击杀野猪之后休憩的山洞，里面早已物是人非，到处是虫蚁鸟兽经过的痕迹。这山谷中自然还是有猛兽的，但越是掠食者顶端的存在，对危机有越清醒的判断。如今两人随便释放出来的神识，已经没有一丝当初软弱可欺的气息，寻常猛兽根本不会出来自寻死路。

    杨柳依又拉着江小鱼，想找到当初杨远崴爆体牺牲的处所，但两年过去，很多地方草都长的比人还高了，他们转了两圈也没寻着蛛丝马迹，只有暂时作罢。

    随后，两个人开始伐木，制作简易的木筏。由于准备充分，不到半天，木筏主体便已完工，又过了两个时辰，帆板和船桨也制作出来了。

    此后俩人趁天黑之前，乘木筏离开山谷，根据事先制定好的路线，一路沿着鱼峰江向上游行进，凭借着两人目前的修行境界，逆水行舟只要把握好技巧，也不算特别吃力。天黑后，江小鱼寻一处浅滩将木筏靠边，两人下了木筏，沿着远处的灯火摸了过去。

    走近一看，原来这里有几户人家。此刻应该也是刚刚结束一天的劳作，各自回到家里。江小鱼让杨柳依待在原地，自己走上前，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位体型瘦削的中年男子，看到江小鱼，满脸疑惑。江小鱼赶紧堆上自己的笑脸，对中年男子说：“你好，大叔。我和妹妹是山上永宁村的，我们兄妹两打算离开鱼峰山，到外面看一看世界。因为天黑了，水流很急，我们只好临时把船停在那边的浅滩上，过来这边，想和您买些吃食。”

    一听说永宁村，中年男子脸上的疑惑稍减，然后让开身子，招呼江小鱼和杨柳依进屋，看到俩人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衣服，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反而转身向里屋喊道：“女儿，有客人了，一会儿多准备两副碗筷。”

    原来，中年男子名叫毛三好，早年因为老家发生战事，和妻女流落到附近一带，妻子前两年死了，自己喝女儿在此相依为命。本来前些年还想着搬到石门村里面，但里面村民排外情绪相当严重，后来干脆就到山里自己找了地方落脚。

    江小鱼听了很是唏嘘，天驰国境内，最近的战事，那就是当年天驰灭临渊一役，上层要争夺势力范围，遭殃的可就是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这时，毛三好说道：“你们两个娃子，也别说什么买吃食了。我看得出你们家境也是一般，家里孩子大了，竟然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今晚就在我家吃住，要去哪儿明早再说。”

    江小鱼和杨柳依相视一眼，竟然都无语了。两个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出谷，原来竟然会被人误以为家境贫寒，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不会过于招人注意。

    毛三好的女儿比杨柳依年纪略大一些，模样也甚为清秀。席间说起来，江小鱼便说，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答应带妹妹出来一定会让妹妹过上好的生活，希望毛三好的女儿寻一套合身的衣服给妹妹换上，自己身上有钱，愿意给钱。

    毛三好摆摆手说：“都是天涯沦落人，钱就不用了，今晚我女儿和我，各送你们一套衣服，好让你们出了城市，不会让人笑话。”

    江小鱼说什么也不肯，说饭已经白吃了，如果衣服还白拿，以后还怎么敢来和三好叔叔聊天呢。他自己是没钱，但杨柳依当初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银两的，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嘛。

    毛三好的屋子很小，老婆死后，他就把里屋给女儿做闺房，自己在外间放了一张床，平时又当床又当沙发的，也很自在。当晚，毛三好就让杨柳依和女儿睡里屋，江小鱼和自己当厅长，江小鱼死活也不肯睡床上，而是随便在屋里找了一处空位躺下，说是打地铺。

    睡前，毛三好对江小鱼说：“江别鹿兄弟，你说你们年轻人，一个个都想往外跑。我其实还有个儿子，我们当年躲进山里的时候，一定要和我们分开，也说要去看外面的世界，一转眼快十年了，到现在也没个信回来。”

    “毛叔叔，他叫什么名字？如果日后我们有缘，我能见到他，我会告诉他说你们住在这儿。”江小鱼问。

    “毛不厝。”毛三好回答道：“我也只是想到了随口说说，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们都不太抱有希望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去外面也不都是见世面，外面的凶险比我们这儿要多很多。”

    江小鱼漠然。过了一会儿，才说到：“毛叔叔，我懂。只是我和妹妹都觉得，人生就那么短短数十年，在山里平平淡淡也是过，去体会外面的波澜壮阔也是过，无非选择什么样的方式。”

    “哈哈哈，和我那小子，当年说的话一模一样。”毛三好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毛三好的鼾声便响了起来。江小鱼颇有感触，也不知不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