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期而遇
“谢巴布决策员盛邀，最近公务不少，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将于近期赴约……她是这么说的。”
咣！
在一处宽敞而奢华的房间中，巴布狠狠拍响身前的办公桌，喝了一半的琥珀色酒浆应声飞出高脚杯，溅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态度？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现在正值午后，可阳光被几副淡灰鎏金边的落地窗帘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屋内显得有些昏暗。
透过窗帘缝隙，隐约可以一见外面通透的天空，还有各色建筑的屋顶。
从这里望去足以俯瞰整个广域，仿佛能将一切踩在脚下。
“是好脸色给多了吗？时间、精力、钱！你知道为了他们我搭进去多少心血吗？要是出现意外把这事的风头给盖过去，我不全白干了？”
巴布说着扯开胸前的领带随手一扔，点燃桌上的雪茄深吸一口，将烟气缓缓吐向空中。
“这件事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您是大人物，应该展现出相应的耐心才行。”
墨镜中反射出立于巴布对面的人影，男人嗓音里不带着任何感情，脸上也依然镇定自若。
“而且，巴布先生，我个人并不赞成您这么做的。她不是英雄，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
呲——
烟头没入酒杯发出让人不悦的声音，男人不禁眉头一紧。
“石恒，你是想让我们之间的合约到此为止吗？”
巴布从转椅上起身，摸着山羊胡假装欣赏墙上的画作，缓缓向他靠近。
见石恒依然目视前方，不给出答复，于是他恶狠狠的说道：“今晚我就会召开会议，她到也得到，不到也得到。”
“……我明白了。”
沉思许久，石恒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知道怎么做就好，我若是当上了决策长，今后绝不会亏待你们，现在……”
巴布击掌两下，门口随即闯入两名黑衣保安。此时石恒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没出口便被火速“请”了出去。
坐回桌前，巴布从柜中又取出一支崭新高脚杯。将其斟到几近全满后，他慢慢饮上一大口。
“石恒，你太可悲了。只要下好他们这几步棋，什么不是唾手可得？到时候……”
巴布举起杯子缓缓在手中摇晃，阳光穿过其中，杯中装的仿佛不再是酒，而是流动的黄金。
“在这样一个世道里，大家需要英雄，也想要英雄。那既然有这个市场，为什么不由我们来当那个工厂呢？”
即便隔了很远的距离，城市中最大的那块全息广告牌上也能大致看出一名女子的轮廓。
他撩开窗帘望向下方的大街小巷，行人简直就像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随即巴布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费了这么大劲才终于走到今天，可别辜负我啊，‘英雄’。”
……
天色渐暗，万临穿梭在重工的街头巷尾四处闲逛，打发着离开前的这段时间。
先前发生的事情是在太多，着实令他难以消化，因此他也想借此机会让心情平静下来。
现在他一想到回广域后还有很多更事要忙，就不免有些头昏脑涨，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劈成两半用。
“啧，今天怕不是要通宵达旦了。”
在这短暂几个小时的自由探索中，万临充分感受着这座机械都市与广域的不同之处。但久而久之，随着新鲜感的逝去，大街上走到哪都似曾相识的景色他也有点看腻了。
脚下道路的荧光标线越来越亮，顺着它一直向前，万临闷头将过去在日入发生的那场事故重新梳理。
不对劲，太奇怪了吧。
为什么好端端的门口守卫消失了？为什么非得是那天粒子屏障出问题？而且官方记载中事故中没有幸存者，那当时那些孩子们为什么没有提出质疑？
孤儿院在广域南部，以后有机会得去拜访一趟了。
不知不觉，万临已经走到重工那座宏伟大门所在的前广场。广阔的高墙自前方向两侧延展开来，在这一点的设计上，广域和重工相同，因为广域的城墙也是重工帮忙建造的。
而不同之处是重工城门设计得像是老式城堡，在两侧各有一座“箭塔”，上面置有数台大口径机炮。
城墙上方貌似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类似的设计，但重工晚上的光污染过于严重，再远他就看不清了。
周围的景色早已无心欣赏，万临还是自顾自的低着头前进。然而走着走着，视野中迎面走来一个人影。
现在并没有下雨，可来者却用一件斗篷紧紧裹着自己。
真是个怪人啊。
万临余光瞥了一眼，想绕过那人走，可问题是他往哪里走对方也朝同样的方向动，就仿佛是在故意找茬一样。
正打算要仔细瞧瞧来者是谁，与此同时，万临发现那人微微弯腰仰头，好像是在竭尽全力观察自己的面容。
他现在还在心烦，不免对这个陌生人有点火大，不过因为逆着强光，他一时也没认出是谁。
“啊！果然是你，万临！”
熟悉的动听嗓音再次传来，这一声竟让他有点感动。
所谓他乡遇故知，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此刻万临有种漂泊游子终于到家了的感觉。
“这声音？难道是……”
万临大脑过载，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全套防护的何柔柔。
“你……你是找到新的工作了吗？还会回来看看我们吗？”她没有理会万临的话，突然捂着嘴伤感起来。
“啊？”
万临低头一看，自己打扮得像模像样，胸前就连工牌都有了，尽管上面写的不是他的名字。
“不不不，怎么会呢？这，这也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别的东西穿，只能穿这身。”
“那就好。”何柔柔见他没事，终于放下心来。“我很远就发现你了，但这一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
时隔十余天，终于见到熟人的万临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与何柔柔交谈起来。
何柔柔告诉万临自从上次分开后，直到返回总局，众人也再没见过他。
连后续地毯式清扫战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找到自己，久而久之，他的信息页面就被盖上“失踪”、“生死不明”的章。
为此第五小队的三人难过了好长时间。
不过当时除了总局，重工的势力也在场，所以他们相信万临绝不会死。在刨去其他原因后，欧阳浊推测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被重工带走了。
而事实也正如其所料，过程毫不曲折。何柔柔还没开始找，他就自己送上门来。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待在这里啊？而且连个通讯都不发，像在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一样。”何柔柔把头轻轻一歪，满脸不解。“难道和你那天去确认的事有关？”
果然还是问了啊……不，应该说当然会问吧。
万临没想到当时与何柔柔重逢的场景竟然反过来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既然答应了博士她们不会泄密，那他一定说到做到。
我在这里和拯救世界的英雄们拜师学艺，世界上出现了一个邪恶组织需要我去惩治……
万临希望说出这种听着就很帅的话，可转念一想过于不着边际，他只好编个其他理由。
正巧何柔柔在盯着他胸前的那块冰淇淋渍看，于是他顺势说道：“没有啦。因为，因为我在地底深处卖冰淇淋呢。”
“嗯？”何柔柔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而且养伤也需要时间啊……”
万临心里发虚，话已出口他才意识到这谎话编得并不严丝合缝，甚至驴唇不对马嘴，但如今也不好改口。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辛苦啊。”
竟然还真信了！
“还有，嘿！”
“呜！”
趁万临目瞪口呆的功夫，何柔柔突然发起偷袭，一拳锤在他胸口上。
真不愧是学医的人，打得那叫一个准，虽然她刻意躲开要害又没使什么劲，但带着护具的一击还是让万临疼得叫了出来。
“这是乔毅铁寄给你的礼物，他说如果能见面一定要替他给你一拳。”
“哦……我可真谢谢他啊。”
吃了这来自八百里开外的一击，万临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何柔柔脸上也露出了自豪的笑容。现在万临肯定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何柔柔接着开始解释。
在他们确定寻人方向之后，欧阳浊花了好几天时间与上层交涉，这才争取来一个定制装备的名额，原因是第五小队“确实有功”。
而队长和乔毅铁一致认为他们能够活下来都是多亏何柔柔在，这个名额理所当然就让给了她，她也就一身旧装的来到这里。
原来博士口中前来定制的人就是何柔柔，然而还有一点让万临十分不解。
“为什么只有一个名额啊？我们可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甚至还处决了一个乙型啊？”
何柔柔摆弄着手套，看上去万临这个问题让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你听了不要着急，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