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噩梦伊始
脚下随着远方传来的猛烈踏地声不断震动，身后一面弧形泥墙拔地而起，挡住众人撤退的道路。
土石飞溅，但马上又被雨水裹挟到地上，变成湿滑的泥泞。
脚步异常杂乱，声音越来越大，而那黑压压一片也逐渐清晰起来。
万临揉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他即刻将大体呈倒三角形的面罩闭合，利用变焦功能仔细看去——
前方涌现出海量怪物，按照小型中型大型顺序，它们正以梯队般的攻势朝这里冲来。
张牙舞爪的样子个个好似异形，强烈杀意从空气中传来，猎人在转瞬之间便成为了猎物。
见到如此阵仗，万临感到嘴里发苦。尖锐的鸣叫刺入耳中，向上望去，甚至不光是地面，空中也被它们占据。
众多黑影宛如群鸦惊起，躲藏在树冠屋顶的有翅异象纷然振翅腾飞。
“我们中埋伏了！”
“稳住队形，千万别乱，开火！”
事发突然，察觉到危险的众人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总指挥一声令下，分局小队组成的火力网将弹药倾泻而出。
“先遣队到底是怎么干活的啊？这么多异象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乔毅铁大叫道。
对于他的恼火万临当然不是不能理解，但先遣队是潜入进来的，除了核心所在地，他们最多也就关注到异象的种类和强度等级，具体数量估计不会仔细清点。
现在空中的异象密度较低，所以总局的三支小队负责对空以及点杀突破防线的漏网之鱼。
可毕竟异象数量太多，根本杀不完，众人不能在此处浪费过多资源，否则之后的战斗就无法继续了。他们只能先用热武器削减数量，然后再找机会从中突围。
铛！
在激烈的枪声之中，突然传出极不和谐的巨响，那是一种令人牙颤的金属撕裂声。
四溅的火花从余光洒出，紧跟着一股热流透过作战服传了过来。
“哎？”
万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刚刚他也只是才听到从耳边经过的一阵破风声。
“哥！”
少女近乎崩溃的惨叫从身后传来。
万临转动僵硬的脖子向后看去，只见某位总局的队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头部被一根手腕粗的灰白尖刺迎面击中，而那温热的感觉则是自己被溅了一身热血。
滴答……
滴答……
被雨水稀释的淡红色血珠顺着防护服滴落地面，与脚下浑浊的泥水混到一起，染红了一大片。
“这，这是——”
万临费尽力气挤出一声惊呼，后知后觉的他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只觉喉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扼住。
怪异现象对策反应就是这么残酷的工作，对策员们最后可能连自己是什么样的死法都不知道。这就像在刀尖上跳舞，也许人会数次赢过死神，但死神只需要赢人一次。
少年与死亡擦肩而过，可他并不觉得庆幸。假如这发攻击再偏一点，那么躺下的就将是他了。
“总局的，小心！”
在震惊之余，脚步声靠了过来，万临一扭头，形如鬣狗的啮咬兽已经跑到跟前。它双眼无神，淌着口水，张开嘴后嘴角竟裂到耳根，口中参差不齐的尖牙一览无余。
万临躲闪不及被当场扑倒在地，他双手掐住啮咬兽脖子，左右摆头闪躲着撕咬。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观察到这只异象也在发生着变化。
它身上正淡淡散发一种奇怪的微小灰粒，看得见但是摸不着。现在就好像缩水了一样，肢体上的类肌肉组织迅速萎缩，皮肤也开始褶皱起来。
换言之，异象突然变得“瘦弱”了。
借此机会，万临一只手将其抵住，另一只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奋力把枪口抵在它的下颚，接着击毙了这只啮咬兽。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好像变弱了。”万临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起身。
乔毅铁向弹仓中压入榴弹，朝异象扎堆的地方发射，“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错觉？
万临朝刚才那具尸体看去，乍看之下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也许真的只是一个特例吧。
“但是异象的攻击性好像确实没一开始那么强了，欧阳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何柔柔向身后看去，与欧阳浊并肩作战的指挥率先下达了命令。
“执行原计划，我们突围。总局的各位去教学楼营救先遣队，分局随我去后方寻找核心。”
说着，指挥一个回身，闪过自空中俯冲而下的攻击，取出背后背着的狙击枪。
几乎是没有瞄准的一击，大威力的特制子弹一枪直接击碎个头不大的鸟型异象，接着他甩枪瞄向远方从尾部发射尖刺的高大黑影。
又是一枪正中心口，替那位队员报了仇。
“全员准备突破！”
“搜救队跟紧我，一个都别落下！”
指挥与欧阳浊率领众人分成两拨，万临跟着队长一路击退异象的洪流，向着那栋先遣队失去联络前曾进入的教学楼推进。
他向身后一瞥，另外两支队伍的领队正在为他们这些新人殿后，分局三队人马更是吸引着异象的大头，于前广场中激战。
他们配合无间，虽然之前没有仔细看，但万临心想作为本次任务的主力，凭他们灵活的身手，应该至少是领队以上的级别。
而对于他们的付出，万临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感谢。
众人冲入楼内，合力关上外侧铁门，异象追得很紧根本来不及停止，巨大的冲击将门几乎撞至变形。
在金属刺耳的哀嚎声中，欧阳浊砸碎玻璃罩，按下门旁红色的紧急按钮。
铁门上方厚重的防爆门缓缓降下，在完全封闭之后，寂静的走廊里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沉闷撞击声。
欧阳浊说：“这样就暂时安全了，我们先前往二楼吧。”
“啊。”
何柔柔打开通讯装置，尖锐的杂音刺痛了她的耳膜。
“通讯装置……没法用了。”
这次何柔柔的声音并没有从耳边传来，而是从面前。
乔毅铁也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装置是否正常，他面露难色道：“可恶，明明刚才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