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向着未知进发
“首先是一个坏消息，很遗憾，先遣队并没有探明这次怪异现象的根源。”欧阳浊站在雨中，朝车内全副武装的万临三人说道。
“从现有情报来看，他们最后一次与总局联络是在主教学楼里，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去那展开搜救，并掩护幸存者一起撤离。”
现在其他两小队的领队也在向队员们进行任务说明，因此即便雨声不大，欧阳浊也要扯着嗓子向车里喊，否则会被别人的声音还有汽车引擎的杂音给盖过去。
“目前情况还算明朗，但唯有一点他们特别提醒——要小心‘转角’。”
“转角，什么转角？探子们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吗？”这模棱两可的话令乔毅铁一头雾水。
先遣队在探明真相之前不会妄下结论，看来他们还没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就先失联了。万临大致明白了当前处境，暗暗在心里琢磨着。
也许那里有很多喜欢在转角偷袭的异象吧，毕竟楼道可是伏击的好地方。
但最终顾及到其他人的心情，他并没有把自己毫无专业性的猜测明说出来。
“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大家检查好武装，行动一旦开始可就不允许回头了。”
此时已是先遣队出发后的第二天上午，随着队长发来的集合信号，万临火速整备，第一个便赶到了这里。
这回他动作麻利不少，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个小疙瘩。
出来的太仓促，应该再去找古德曼要点道具的，可事到如今再说要回去一趟也太丢人了，这次只得作罢。
欧阳浊接着说：“这是你们第一次远离广域，前往大陆中心执行任务。而好消息就是应龙扇区的分局是这次行动的主力，他们负责处决异象，所以不用太紧张，做好我们的事就行。”
“呼，是‘学府’的人啊，那就好，那就好……”何柔柔闻言如释重负。
相比总局，本次怪异现象发生地点距离中部的应龙扇区更近。
那里是整个大陆教育业最发达的地区，人称“学府区”“学城”。同时训练营也设在那里，所以前来的主力应该也是在职的教官。
啪啪啪……
行动的最后几名队员冒雨奔来，欧阳浊向两位领队打个手势，随后带着一身冰冷的潮气登上驾驶席。
坐在副驾的乔毅铁一摊手，向队长问道：“为什么这些探子不带点强力的武器去啊，这样不也给迎击人员省事吗？”
“先遣队的首要目标不是消灭异象，而是查明情况。只要能获取情报让事情变得有利，他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欧阳浊双眼紧盯主楼上镶嵌的巨大金属时钟解释道。
“而且因为死亡率极高，先遣队也被叫做敢死队。探子们基本都是冲着巨额赏金来的贫苦之人或者为了得到减刑机会的罪犯。让他们不半路逃跑都已经很勉强，更别提战斗了。”
“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何柔柔不禁感叹。
在早些时候，大家对这个突然多出来“只看不打，看完就走”的兵种很不满意，于是用略带贬义的“探子”来称呼先遣队员。
然而后来随着战场变得越来越复杂，他们的作用就开始凸显出来，先遣队也用无数生命争取到了相应的尊重。
如今“探子”这个称呼依然在流传着，但里面已经没有歧义了。
时间过得飞快，谈话间，被雨水冲刷得锃亮的金色指针一下一下挪动到十点位置，而后丧钟般的沉重报时声撼动空气，传了过来。
“时间到，我们出发，先与主力汇合。”
车队通过机场中间的大道，徐徐驶出。
第五小队位于队尾，穿过厚重的金属大门，万临望向窗外，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当再也看不见广域的建筑后，土地开始失去颜色，变为了灰色的绝壤。
车辆在绝壤上疾驰，周围满是枯死的树干以及裸出大地的基岩，单一的景色在眼前循环播放着。
再往远处行驶一段距离，欧阳浊对着左侧抬了抬下巴说：“现在的风景就不再属于这片大陆了。你们看到远处的紫色晶体了吗？那就是结晶山脉。”
万临随着队长的指引看向远方，高耸入云的巨大紫色晶体成山成岭，静静矗立在天边，一眼就能看出它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由于海拔很高，山顶部分积着雪，在阴云的衬托下主峰灰蒙蒙一片，仿佛能接天连地。
怪异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以前万临还只是在照片上看过这类景象，如今亲眼所见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是绝壤上的众多‘奇观’之一，至今也没有被人攻克。虽然也是日积月累才形成的，但现在这些东西诞生的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已经完全超出人们理解了。”
那这么说没准总有一天，全世界都会变成这副样子吧。
万临不愿细想这种长远又无聊的问题，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迎来那一天。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说不准人们已经有解决办法了，所以他只想把精力放在这次任务上。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想。
欧阳浊从后视镜里看到愁眉不展的乔毅铁与何柔柔，于是又补充说：“听说……我也只是从罗宾那里听他说过，每个奇观里都藏着一个宝藏，但宝藏具体是什么意思，就谁也不知道了。”
没想到他还真会说出这种话啊……
万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彬彬有礼的身影，可不知怎么自己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宝藏？难道是值钱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强得超乎想象的异象呢。”
“啧，就不能给我点期待吗？”
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乔毅铁突然来了兴致，然而转瞬间那刚燃起的小火苗就被何柔柔一盆冷水浇灭了。
晶莹透亮的雨点击打在窗上，斜着向后流去。被结晶山脉藏在雨中的巍峨躯体吸引，万临根本移不开视线。
“欧阳队长还见没见过别的大型奇观啊？”
“我远征的次数比较少，所以了解的也不多。以前还是列兵的时候去过一次大陆东南部，那里有片重力异常的‘原始森林’。哼，回想起来，当时的领队也是像现在这样，把新鲜事物一样一样介绍给我听呢。”
“队长的队长啊，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现在还好吗？”何柔柔说。
“他……也许已经当上官了吧。战斗满两年后，我就选择回去当领队，带你们这些新人了，自然也就和他们分道扬镳。”
“他们”应该就是指队长曾经的小队吧，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万临总感觉他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在那之后，毕竟是长途行驶，几人为了缓解尴尬在车里七嘴八舌聊些有的没的消磨时间。
终于，车队抵达与分局汇合的地点，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透过前挡风玻璃往外一看，对面停着三辆外形相同的车。
只是乍看上去车外的装甲与总局相比做了些简化，涂装也并非纯黑而是灰色迷彩。
在车旁站了10来个严阵以待的人，他们应该就是分局派来的主力。
“不要忘了东西，任务中都放机灵点。”
万临下车环顾周围，现在众人正位于在这片学区的大门口，以白色的镂空矮墙为界，外部依然是一片灰暗，可内部却突兀的充满色彩。
砖红与灰白互相拼接的楼体宛如刚刷过一层油漆，草丛也是绿意盎然，娇艳欲滴。
经过雨水冲刷的大理石地砖异常干净，上面还残留着薄薄一层水渍。
如果不是身旁围着几个手拿长枪短炮的猛男，万临绝不会相信不久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土。
“这真的是幻觉吗？你们怎么看？”乔毅铁敲了敲门口好似新砌的石墙问道。
“暂时不清楚，但是总局又解析出了新的信息，大家听听看。”说着，欧阳浊把一段音频同步给了大家。
“救命……我是……2，1，6……”
通讯装置里滋滋啦啦传出这段有气无力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甚至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恢复联络后，总局曾反复询问过对方，但直到现在通讯里还只是重复这句话。”
乔毅铁扶着耳边的通讯器骂道：“可恶，又这样，倒是把话说全了啊，216是什么东西？”
万临听完音频不由得感到脖颈发紧，结果到头来还是得靠大家临场判断。
他说：“是门牌号吧，我们先去二楼看看如何？”
“也不一定就是那里，人如果遇到危险，会把视野中最显眼的东西说出来，周围能看到216的地方也不能放过。”欧阳浊把他的想法利用通讯传送给另两位领队。
“这片地区很大，我们现在有六组二十四人，就按原计划兵分两路吧。总局来的诸位去搜救先遣队，我们去负责处理异象。”
此时，身后一位穿着白色重甲的男子站了出来。他面罩周围有着祥云的图案，在雨中散发出淡金色的荧光，十分显眼。
欧阳浊说：“听声音你就是这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吧，没问题，一定要保持联络。”
翻过门口的障碍，六组人员排成两个人字形队伍谨慎的走进大门。
可刚来到学区前广场附近，就如同触碰到猛兽的逆鳞一样，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远处的教学楼本已和阴暗的天空融为一体，而顷刻间，楼层内的照明打开了。在朦胧之中，楼体上闪烁的灯光宛如一只只不怀好意的眼球正在窥视着他们。
不仅如此，现在由远及近，两旁的路灯也忽明忽暗起来。
周围光芒乍现，晃得人眼花缭乱，万临就像是置身于频闪的恐怖电影里。
即便他听说过不少关于学校的恐怖故事，然而与面前具象化的真实存在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众人没走两步便吃了个异象的下马威，这场怪异的开幕秀仿佛在昭示着“它”对此地的支配权容不得半点侵犯。
“怎……怎么回事？”何柔柔被诡异的现象吓了一大跳，但她还是条件反射般抽出枪来，摆出架势。
“难不成是在欢迎我们？”
万临望着远处不断从阴影中涌出的黑点说：“是想赶我们走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