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往全新的战场
“临……万临，醒一醒啊。”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是一袭黑衣，披着斗篷状防护服的何柔柔，她眼里正噙着泪，一遍一遍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嗯，这是哪？”
万临觉得全身疼得厉害，还有点晕乎乎的。
摸了摸头上，布料粗糙的触感传了过来，看来是缠上了绷带，身上的伤口也经过了简陋的处理。
窗外一片漆黑，坐起身来环顾周围，现在他待在一个地方不大的昏暗空间里，周围安置着几个应急灯，旁边则是被翻腾得乱七八糟的医疗包。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全是凝固了的暗红色黏液，从中还散发出阵阵腐臭，整个人就好像是刚从坟里刨出来的一样。
“太……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何柔柔长出一口气，擦擦眼睛，收起了从作战服后腰处伸出的四根小辅助医疗臂。
“我们现在位于处理场外面的一个废弃工作间，这里没有异象，乔毅铁和欧阳队长在外面守着，暂时还算安全。”
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屋外的二人也推门进来。他们的状况比万临要好一些，看上去伤得不重。
“万临，你这家伙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就算是打掩护，也不用这么玩命吧。”乔毅铁打开他形如单筒望远镜的面罩率先说道。
欧阳浊也接着他的话说：“不要逞英雄，这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我们都是不负责的行为，不许有下次了。”
欧阳浊一身高领风衣般的一体式防护服，头上戴着的全封闭头盔在应急灯的淡淡微光中反射出金属光泽。
在他背后还背着一把分节的大剑，白森森的剑刃之上闪烁着阵阵寒光。
而万临三人则是列兵标配的套装——黑色作战服以及能展开头盔面罩的防护服。
这两种特殊防护是自异象诞生不久后，人类便研发出的东西。
在早期版本中它的确只是件结实点的衣服，不过技术迭代到现在，二者也均获得了很高程度的开发。
现行版本的作战服夹层中有一副可供“充电”的轻薄内骨骼，能强化人的力量和速度。
虽达不到超人的地步，但也可以让普通人百米八九秒，一蹦三尺高。其本身带来的强度还能让人更加抗揍。
而外面的防护服则主要是用于对抗其他非机械性的损伤。
都可谓是很强力的装备了。
然而即便如此，对策员的伤亡率还是居高不下。
见万临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何柔柔说：“你撞到头了，而且还摔得不轻，能记起之前的事吗？”
“之前的……”
于是万临闭上眼睛，顶着眩晕感使劲回想迄今发生的事。
时间回到下午。
在冰冷狭长的银色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你们三个，尽快赶到整备中心，我会在这里等着。”
欧阳浊沉稳洪亮的声音从通讯装置里传了出来。
进入对策局后不久，作为列兵的第一个任务就来到了万临所在的第五小队。
地点在广域东北部数十公里外，那里是一座早已废弃的遗体处理场。总局检测到异常后，根据附近粒子监测仪传回的数据，推测会出现b级以下的异象，适合给新人练手。
只不过自从那片地区被污染成“绝壤”后，似乎滞留了很多没来得及处理的遗体。
对于第一次出任务的新人来说，除了要克服面对异象时的紧张，还要抑制住对尸体的恐惧。
最终，对于这难得的机会，总局还是决定让欧阳浊趁粒子浓度继续升高前带队出击，尽快令新人们积累经验，成长起来。
“收到，我已经在路上了。”
刚入队的新人每天总是与焦虑相伴。也许是因为不知道第一次任务究竟何时会到来，万临最近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以至于昨天他为了能够快点入睡，深夜还突发奇想，就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复习剑术刀法。
回来果然不负众望，他一夜没睡，直接熬到了天亮。
不过就算如此，万临现在的意识也还很清醒，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哒哒哒……
万临只顾一路小跑，在经过一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文职人员时，身后带起的风将那人抱着的一大摞文件卷了个满地。
“喂！我才把它们分好啊，你小子是急着去投胎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偿的，记得把账单寄给我！”
万临顾不得停下帮他收拾，一边道歉一边继续赶路，那慌里慌张的样子一路回头率惊人。
“嚯，这位小哥，看你手忙脚乱的，是第一次出任务吧。”
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一个人影从左侧缓缓走出，挡住了即将右转进入整备中心的万临。
万临心里一惊，坏了，自己这狼狈的模样怕不是要挨骂了。
收拾心情，万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
他身形瘦高，发型乱糟糟的，带着一个没有镜片的方框眼镜，下巴上的胡茬看着也好久没刮过了。
男子上身迷彩短袖，下身则是一条满是油污的背带裤，他的岁数应该也不大，但却全然一副邋遢大叔样。
看到万临放慢了脚步，男子乐呵呵地搓搓手，凑上前说：“帮我个忙呗，不收你钱。”
万临几次想从他身旁溜走，但都被他伸开胳膊拦住了。
发出几声干笑，万临说道：“啊哈哈，那个，我赶时间……”
男子不由分说地从裤子口袋摸出一个不大的圆形金属物体塞给万临，接着用大拇指指着身后左侧的通道说：“你愿意帮忙？太好了。我是古德曼，研发部的，想请你帮我测试新道具的数据。啊，不用担心，本产品启动前非常安全，但是启动后请勿待在水平方向方圆20米的范围内”。
听完古德曼这一段连珠炮般的发言，万临眨眨眼睛，稍微缓了缓，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被强塞了一个工作。
“20米……好吧，我答应你，但姑且还是问一下，这个新道具是？”
“嘿嘿。”
古德曼推推镜框，露出个坏笑。
……
临近黄昏，万临终于赶到了集合地点。
欧阳浊正站在一辆黑色涂装，上面印有对策局标志以及一个数字“5”的悬浮汽车前，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万临大步流星的赶来，乔毅铁从车里探出头来说：“哥们，你也太慢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从他与车窗的空隙中，还可以看到后面脸色发青，表情僵硬的何柔柔。
“没有……只是碰到个奇怪的人，耽误了不少时间。”
欧阳浊向万临使了个眼色，让其上车。随后，四人便乘着这辆安有加厚装甲的小型汽车来到了那座遗体处理厂附近。
太阳西沉，黄昏最后的一点阳光撒在这片荒废多年的土地上，仿佛一切都被拍进了发黄的老照片里。
而到了实地观察，万临才发现这座处理场确实占地不小。
这是一座殡仪馆与火葬场联合起来的区域，大概这片地区的丧葬业都是由此管理。
处理场位于街区边缘，虽然现在一片死寂，但从远处的高楼大厦仍可以看出这里在异象爆发前的繁荣。
然而如今留下的只有被灰色绝壤侵蚀过的钢筋铁骨、破砖烂瓦。
“就是这里吗？”欧阳浊看了看手臂上的侦测表。
前方的是一座整体呈长方形的二层花园洋房，它大部分已被绝壤侵蚀成了灰色，但还能勉强认出原本白色的墙壁，棕色的斜顶。
洋房面积很大，占了整个处理场的三分之一。如果是在白天看的话，可能还会觉得它外形设计得典雅庄重，不过在夕阳加持下，只会让人感到更加阴森恐怖。
欧阳浊和万临二人一起用力，把门口破旧的金属闸门拉开一个仅能单人通过的空隙。生锈的铁架与地面摩擦出火星，发出让人想抓心挠肺的尖锐声音。
在进入洋房内部后，落日最后一缕余晖也消散殆尽了。
欧阳浊说：“现在没有照明了，大家把夜视模式打开。”
在黑暗的房间里，金属面罩上散发出淡绿色的荧光。按照队长在前，万临与何柔柔在中，乔毅铁在后的站位，四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恶臭，如果不是戴着面罩估计会被呛晕过去。老旧的木质地板发出吱呀的呻吟，两侧墙纸也早已脱落，破碎的砖墙直接裸露在外。
然而奇怪的是潜行了一段距离，众人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如同没有任何东西来过。
要说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这满地的遗体了。
咔。
何柔柔踩到一块破碎的木板，发出一声轻响。
响动在空旷的室内回荡起来，不禁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四人也因此停下脚步，向周围警戒。
这时何柔柔不经意的回头向后方看了一眼。
“队……队长，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地上就有这么多尸体吗？”
虽然只是瞥过一眼，但在何柔柔的印象中，遗骸数量好像不一样了。
欧阳浊轻声说：“事情有点蹊跷，不要放松警惕，就算是c级的异象，我们也还不知道出现的究竟是哪个种类。”
当今总局以d级至sss级的顺序来评定异象的强度等级。同时为了严谨起见，直到符合条件的异象出现，最强sss级和最弱d级一直是虚席以待的。
而目前处于最低位的c级更是鱼龙混杂，对于新人来说，c级囊括的异象品种最多，强度浮动也是最大的。
所以直到见到其本体，没有人能下定论任务是否会顺利。
“等一下。”
四人把一楼的地形简单探索了一圈后，万临突然叫停了大家。
“欧阳队长，这里应该只有我们一队人吧。”
“没错，总局并没有通知我还有其他队伍联合行动。”
万临呼出一口气，试着让砰砰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可作用微乎其微。
“因为很显眼，我特意记下来了。”
他指着墙角一具套着红色反光外套，已经腐烂了一半的尸骸缓缓说道：“那边尸体的位置和刚进门时不一样了。一开始的时候它是在窗下的，而现在它……到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