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东北一绝邪乎咒
徐穿尘嘴巴动了动,眼睛瞥了瞥脸上的氧气罩,示意徐灵府帮忙摘掉。徐灵府犹豫了一下,动了动手指,嘴上喃喃:“现在能摘吗?”
呼吸罩摘掉,一下子摆脱掉氧气呼吸机的胶皮管的味道,新鲜的空气吸入胸膛,让徐穿尘身心舒畅许多。
徐灵府放好氧气罩,按停氧气后,立马倾身过来,再次问:
“说!你看到什么了?”
徐穿尘张了张嘴,嘴唇不住翕动,但却几近无声。
徐灵府轻轻皱了皱眉头,站起身,一手撑着徐穿尘的枕头边,一手抓着病床侧边栏,缓缓地俯下身,微微侧耳。
徐穿尘目光所及,是逐渐趋近的他的脖颈以及清晰、流畅的下颌线条。
徐穿尘抿了抿嘴,吞了一点刚刚努力积攒的口水,本想浸润嗓子,但吞下一瞬,像是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粗盐,又如同吞咽刀片。
他忍下嗓子眼爆发的痛楚,从中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字:
“渴……”
徐灵府:“……”
徐灵府倏地直起身,睨了他一眼,转身走去病房门旁边的柜子,拿出了一瓶水,又掏出一个长方型盒子。
他走过来时,把水先放到看护床上,一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勺子,并用盒子里面的布擦了擦勺子,继而拿起那瓶水,单手拧开瓶盖,把水倒在勺子上,贴向徐穿尘的嘴唇。
勺上的水缓缓流入嘴里,徐穿尘急急咽下,如此这般喝了五、六口之后,徐穿尘的吞咽表情已是扭曲到了极点。
徐灵府:“……”
徐穿尘抿起嘴,表示不喝了。
徐灵府便扭好瓶盖,把勺子放了进盒子里盖好,既而坐回看护床,神情淡淡地看着徐穿尘,却没再次追问,而是耐心地静等着他的回答。
“徐灵府。”徐穿尘终于讲出了声。
“嗯。”徐灵府轻声回应。
“我……”徐穿尘睁着眼睛看着泛黄的天花板,嗓子干涩,声音沙哑,“有事情急着办……所以,我要休学一年,房子随你住,不用房租,就麻烦你帮我守好家啊……”
“什么急事?”
徐灵府凝视徐穿尘的侧脸,他声音平淡地问,但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下意识地轻缓抠动看护床板,直至自己发觉后,便双手握拳搁在腿上。
徐穿尘直直盯看天花板的眼睛,终于眨动,他移开目光,看向徐灵府,缓缓道:
“用不着你管。”
徐灵府闻言,长眼微眯,忽地想起前世坐上那辆黑色火车前,他问过神荧她怎么办?神荧也是这样回答他的,说用不着他管。
可现在说出这句话时恹恹的,底气没有十分的足,不如那时昂扬。
“用不着我管……”徐灵府喃喃。
徐灵府的手往前一滑,身子倏地前倾,手臂支在腿上,盯向徐穿尘,眼眸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拖长尾音:“用不着我管?”
他眸光一闪,眸底掠过一抹探究,继而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盯看徐穿尘少顷后,正色道:“你这次得让我管!你是不是见鬼了?”
徐灵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穿尘,眼光锋利如铁铲,似不挖出点什么不罢休。可徐穿尘仍是沉默不语,徐灵府的眉头倏地皱起,缓缓地直起身子,眼眸愈发深沉,启唇吐了两个字:
“崔奥?”
“他们……”徐灵府的拳头攥紧,骨节处泛白,透着强烈的恨意,他又问,“他们死了之后,没下地狱?”
徐穿尘仍是未作答,只慢慢撑起身子。
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躺了这样久,竟是软绵绵地疲乏。徐灵府见状,自觉地站起身,帮他调整病床的升降,抬起床头,让他背部依靠床头。
可是徐穿尘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我没事了,得出院。”徐穿尘眼睛瞄向门旁边的柜子,问,“我衣服呢?有吗?”
“有。”徐灵府抽回手,在地上的书包里提出一个保温饭盒,他嗓音低低,隐约透出有一股无可奈何的意味,“先把粥喝了,再办出院。”
·····
“谁呀!”
王老头听到大门开锁声音,连忙从房间里冲出来,身上披着毛绒睡衣,他白发凌乱,一脸吃惊地望着徐穿尘:“哎呦喂,老天爷!我的小师傅,你终于活过来啦!”
王老头兴奋地往前小跑两步,到徐穿尘跟前还趔趄一下,幸而徐穿尘一把搀住了他。
“我还去医院看过你呢!看你身上插得全是管子,以为你活不过来了!”王老头说着说着老眼含泪,声音哽咽,“可你爸妈……哎……那天不该出门的!”
“王老头,”徐穿尘在门口拎着鞋,抖掉鞋上的碎雪后,拿进屋,放到鞋柜里,他指了指王老头的屋子,“去你屋,有点事说!”
徐穿尘径直往王老头的房间走。
王老头一愣,懵然间却感受到一股让他无法忽视的视线,他仰头瞧去,竟和伫立在门口的徐灵府的视线相撞,徐灵府沉沉地看着王老头,淡淡道:
“去啊!”
王老头“哦”了一声,蓦地转身,跟上徐穿尘,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老头钻进房间,表情茫然,因为徐穿尘从来没进过他的房间,从来有事情都是在他房间门口说的,所以此刻,他在自己房间里,竟有点不知所措!
王老头转念一想,考虑到徐爸、徐妈去世,徐穿尘会不会是想离开这伤心地,想卖掉这个房,不让他续租了!
王老头赶忙说道:“小师傅,我这个房间,是明年三月到期呢!可不能现在让我走,天这么冷,我不好找别家租房的!”
徐穿尘看了眼王老头身后大剌剌打开的房间门,他便越过王老头,把房间门关上。
关好门后,徐穿尘扫视一眼房间,一张小床,洗到发白的花被单堆叠其上,还有床边摆放的一个落地衣架,架子上面挂着他的海青衣。
除此之外,这屋子里最醒目的,就是码在墙边的一排、在地板上堆到大腿高的书籍,这些书看起来十分老旧,大部分书里的纸张都已泛黄,书名几乎都与道法相关。
“王老头,把你的符咒法书借我看看!”
徐穿尘说着话,目光倏地落在一本书上,那书斜放在一列书之上,相比之下,这书里的纸更黄一些,页角微微翘起。书皮是蓝色牛皮纸扎的,有一大块还磨毛、掉色,书名写得歪歪扭扭,像是手写的,写着七个大字“东北一绝邪乎咒”。
紧贴书名《东北一绝邪乎咒》的下面还写着:狐断九著。
徐穿尘刚要伸手去拿,王老头立时拦了一下,皱起脸,支支吾吾:
“小师傅,你跟我借的八卦镜,要不是罗大根那小子在隧道那帮着捡回来,可能都得丢了……八卦镜缺了个边儿,还挺多划痕……我这书可经不起……”
“王老头,你不是想了解阴司嘛!”徐穿尘挑了下眉,清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继而他笑眯眯道,“那本书借我,等有空,我给你讲讲阴司十三关!”
王老头撇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