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此时有嘴不如无
“王哥，你要去上班了？”
徐爸双手捏着干布，将一锅海鲜汤端出来，正巧碰见刚打开房间门的王老头，王老头手提八卦镜，腰间重新挂上了一串五帝钱！
浓浓地鲜香味道飘散，王老头忍不住瞄一眼汤锅，暗暗吞咽口水，嘴巴干干地回答：
“嗯……对！我要去守夜了！”
“王哥，一起吃了再去呗！”徐爸小心翼翼地将汤锅放到餐桌上，他即刻转头看向王老头，“晚到一会儿没事吧？今天重阳节，吃完饭再去吧！”
王老头摆了摆手，谢绝了徐爸的好意：
“要接班，不能迟的！”
王老头趿拉着一双崭新的黑色浅口布鞋，他走到大门前，手还没搭上门把手，就听大门“咔哒”一声，门缓缓地被打开，徐灵府进了门与王老头迎面相撞！
徐灵府似乎带回来一股寒气，刺得王老头浑身一抖！
“不好意思！”
徐灵府虽然嘴上对王老头说着抱歉，可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径直走进屋子！
王老头撇了撇嘴巴，悄悄白了一眼徐灵府的背影后，推门而出。他临门跨出之际，还不忘偏头对徐穿尘道了一句：
“我上班去了啊！小尘师傅！”
“哦！好……”徐穿尘扫了一眼徐灵府的背影，而后慢慢踱着步子走向餐桌，在王老头关门之前扬声道，“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
王老头欣然的应和声随着大门的缓缓关合而戛然，尾音被大门关在了门外！
“哟！八点半了，今天饭菜做得时间够长的。”徐妈对着座位摆放碗筷，手上速度加快，语气稍带自责，“俩孩子从学校坐一个小时的公交回来，早饿了吧！”
“好饭不怕晚！”
徐爸笑眯眯地安慰徐妈，继而招呼徐穿尘坐下，又看了一圈，疑惑道：“大根呢？”
“刚才看到他上楼了！”徐穿尘边说，边拉开椅子坐到徐爸旁边，并把校服外套脱下搭到椅背上。他抓起筷子伸向酱排骨，就听“嘶——”声！
徐妈坐在徐穿尘对面，抓着筷子打了一下徐穿尘的手，佯装生气：“没礼貌！从小就说你，一定要等人齐了，再动筷子！
罗来子紧抿嘴巴，赶忙将盛好米饭递给徐妈，然后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楼梯口，仰起头朝上面喊道：
“罗大根！快下来吃饭！”
这句喊声刚传到上面，楼梯上就骤然响起脚步声，脚步极快。眨眼功夫，身形修长地人影即刻闪出，他似飞楼梯而下。
罗来子眼光霎时微闪，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意，看到长得如此优秀的孩子，很难不欣慰，但还是轻声指责道：
“在楼上干什么呢？大家都在等你！”
徐灵府没有答话，而是大跨步走到餐桌旁，拉开徐穿尘身边的椅子，声音很轻：“不好意思，我把书包放回房间……”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徐妈打断，并微笑着睨了一眼徐灵府。
等到罗来子也落座后，徐妈眼光扫过徐穿尘，又道：“人齐了，那咱们就动筷子吧！”
徐穿尘吃得正酣时，徐妈又夹了一根酱排骨到他的碗里后，她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菊花酒，眸中闪起晶莹的光：“一晃儿十八年，小尘和大根都成年了，过得可真快呀！”
罗来子跟着喝了一口酒，眼睛看向徐穿尘：“我可是看着小尘长大的，我记得……他小时候是个粉白粉白的胖娃娃，长大一瘦下来，竟然这样好看！”
“就是这个疤痕……”徐妈眼光瞄向徐穿尘的眉间，眼泪从眼角滑落，满眼心疼地道，“那个天杀的小疯子！给我家小尘烫得……这个红点现在都下不去！”
徐穿尘吐出排骨，咀嚼着酱肉，手无意识地摸了一下眉间肌肤处，一个小小地凸起，绿豆大小而已，他悠然散漫地道：
“不碍事，那个蔡……啥来着，怕我长大太帅，就给我来个疤遮一下！”
“噗——”
徐妈又哭又笑地道：“臭小子，一点都不谦虚！”
“你看看你大根哥！跟人家好好学一学，”徐爸站起身舀了一勺海鲜汤，他仔细地端着碗坐下后，欣赏地瞧望一眼坐徐穿尘右手边那人，转而对徐穿尘又道，“学学你大根哥的沉稳，男人就要那样，才叫有魅力！”
“呵——”
徐穿尘轻轻地笑了一声，睨眼看右手边的徐灵府，他安静地吃着白饭和搁在他面前的一盘炒青菜，而其他菜，他一筷子都没动过！
吃了半个小时，徐妈和罗来子一杯接一杯的菊花酒下肚，两个女人都有些微醺，她们从两个孩子一岁的时候开始聊起，徐爸则偶尔掺一嘴，引得徐妈欢笑。
整桌只有徐灵府一语不发，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沉稳过劲儿了！
在长辈们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感叹陈年往事之时，徐穿尘侧过头对着徐灵府，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徐灵府一人能听见：
“啧，我的大根儿哥，别光吃饭，给长辈们翻两个跟头助助兴！”
他说完后，眼光打量着徐灵府，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等他细致地嚼完嘴里的饭后下咽，又瞧到吞咽的动作使得他凸起的喉头上下一滑，最后才见他慢悠悠地转头回看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都毫无意外地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情绪。
那是一种深深地——
鄙夷！
徐灵府黑眸深沉，瞥眼徐穿尘后则继续吃饭。直到徐妈拉起罗来子的手，哽咽道：“你和周历都处了十几年，已经很久了，他还不想结婚？”
徐灵府才撂下筷子，抬眸凝视对面的罗来子。
罗来子低垂着头，掉下的眼泪洇湿了身前的围裙，她吸了吸鼻子，眼光始终低低垂下。不会儿，她回握起徐妈的手，轻拍两下。
罗来子徐徐道：
“十七年前在馄饨店见到周历，那时候他女朋友正跟他分手，他女朋友嫌弃他是孤儿，但我能听出来，她女朋友还是很舍不得周历的……因为周历对她好，能记得她那么多忌口的东西！”
“我那时候就想……这男的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才不会嫌弃他是孤儿呢！”罗来子抽出手，抬手腕擦掉眼泪，抽抽嗒嗒地又道，“他不嫌弃我有孩子，也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不想结婚，就不结吧！”
罗来子笑着泪流，引得徐妈忍不住跟着一起掉眼泪，徐妈哭声难止：
“可你……”
罗来子蓦地抬起手指轻点徐妈的嘴，摇了摇头，徐妈便抿起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两个女人抱头流泪时，徐穿尘和徐爸互看了一眼，他们俩同时轻轻摇头，并耸了一下肩膀，表示都没办法改变现下悲伤的气氛！
可这时，一直沉默的徐灵府却开了口：
“你就没想过，他不跟你结婚是因为外面有人？”
徐穿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