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香一柱敬风将
王姐的尸体做了尸检公示,也得到当地社区证明,在民政部门的帮助下,等公示期过后,就可以顺利将其火化,并做环保处理!
三天在眨眼之间,飞速而过。
重阳节这天,五点钟,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窗户挂上薄薄的寒冷雾气,屋内、厚被子之外是刺骨的凉。
徐穿尘在婴儿床上,蜷在厚被子里,还在睡梦中。
这时,徐妈和徐爸早已起床并洗漱好!
徐爸蹑手蹑脚地穿上宽松的运动服,外面又套了一个黑色厚大衣,而穿戴好的徐妈则是拿出徐穿尘的小衣服,叠放在婴儿床前。
徐爸徐妈要去祭祖,因为祭祖不能带婴孩去,所以趁着徐穿尘酣睡,他们想去去就回。离开前,夫妻俩一起宠爱地观赏徐穿尘的睡颜。
片刻后,他们便放轻脚步声走下楼。
刚到一楼,就看到右手边的客厅地上,罗来子带着孩子正在系茱萸袋子!
淮城有习俗,重阳节要佩戴茱萸,可以戴在手臂上或是磨碎装进袋子里做香囊,也可以插在头上。当地人认为在重阳节这一天,戴茱萸可以避难消灾,祛除疾病,庇护身体!
“小罗,你怎么先弄上了?你等我回来一起做香囊袋子呀!”
徐妈压低声音,快步走向罗来子。走近了,她不经意间的一瞥,却瞧见背对着她的罗大根,小手里也在鼓捣着一个袋子!
徐妈蓦然一惊,诧异道:“大根……他还会弄这个?”
自家孩子还在睡觉,可他已经早起帮妈妈做活了,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
徐妈难掩羡慕,罗来子看了一眼罗大根后点头,微微一笑:“他看我做一遍就会了,这孩子有的时候挺……”
挺不可思议,挺不同寻常,挺叫她吃惊到有点害怕的!
不过罗来子没说而是话锋一转:“元英姐,你不用操心了,等七点半我就给小尘泡奶粉,你们快去祭祖吧!”
“你可真是!”徐妈无奈只好点头,转身之际又问了一句,“小罗,你是明天开始去元宝馄饨工作是吧!”
听到这,罗来子眼中闪起欢喜的光亮,不住地点头:“对!因为王姐的事情,加上今天重阳节,大家都去祭祖。元宝老板娘就让我过了重阳节,再去她那!”
徐妈被她的欢喜感染,笑道:“真好,那我和徐爸祭祖后,去商贸城买排骨和牛肉回来,做几个好菜给你庆祝!”
“谢谢元英姐!”
这时,徐爸双手合捏着三根线香,走来客厅这边,表情虔诚,他经过客厅中央,走去角落。客厅角落面向窗户那侧有一小神像,是文昌帝君,亦是人间父母皆会为子供奉的文曲星!
香烟袅袅,熏香味道飘入鼻中,罗大根动了一下眸光。
徐爸将香稳稳地插入小神像前的香炉中,他再次敬礼神像,口中喃喃:“小民是淮城北、祥和镇徐氏,祈求文曲星保佑我儿,一生顺遂,智慧无限,前程万里!”
徐妈看后调侃:“有了小尘之后,徐爸就请了文曲星君,每隔三个月进香一次,这小尘以后考学压力得多大。要我说,小尘健康快乐最重要!”
罗来子听完一笑,而后眸光下意识地瞟向罗大根,暗暗思忖。
“小罗,我们去去就回,家就先交给你了!”
“好——”
罗来子即刻回神,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暂别徐爸徐妈。
在安静的客厅中,只有窸窸窣窣地磨茱萸的声音,罗来子偷偷瞟了一眼文曲星君,心里想着事,手上碾磨动作就慢了。
“我不需要!”
罗来子听完心头一抖,她蓦地看向罗大根,被那幽深的黑眸盯得浑身汗毛竖起,她张了张嘴,震惊无以复加,不得已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呼声:
“啊?”
罗大根在罗来子的震惊中,又补了一句话:“前程无需求神!”
即刻,罗来子“蹭”地站起,一个刚学会开口说话的孩子,就脱口而出这惊世震俗的言论,她被吓得脸色煞白!
她缓了缓,继而蹲下,竭力控制发抖的手指,无声地继续埋头研磨茱萸!
“咚——”
巨大又沉闷地撞击声,从楼上传出!
在声音未绝之际,罗大根猛地抬头,对罗来子喊道:“快上楼去看!”
楼上猛烈的翻砸声音,与面前一岁婴孩的厉声喊叫,霎时间冲击得罗来子几近崩溃,她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翻上楼梯。
这时,一楼厨房对面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老头背心,灰色麻布裤子的老头,他白色头发高高扎起,盘成一个丸子在脑顶,老头发际线略高,露出宽且长的脑门。
“楼上干嘛呢!让不让人睡觉了?我下夜班才回来,刚躺下……”
老头掐起腰,他眼睛一瞪,大脑门上立显三道深刻纹路,远看如同画上的三条粗线!
罗大根满脸焦急,他抿着嘴伏地爬动。
“哎呦我去!”
老头一脸惊讶,因为看到楼梯口,一岁婴孩两手正扒着阶梯,艰难地向上蹬腿,脸憋得通红。他赶忙冲过去抱起罗大根,上下打量,声音透着困惑:
“你怎么就自己呢?你妈呢?”
罗大根即刻一手把住老头的脑袋,使他正视自己,另一只手向上怒指。他沉着脸,命令道:“上去!三楼!”
老头一怔,刚想动嘴,就听楼上罗来子的尖叫:
“啊!救命呀——”
罗大根即刻挥手,大力拍打老头的脸,小手又揪住老头的白色发髻,使狠劲地揪动摇晃,清脆的喊声破了音:“带我上去!”
“上……我上!”老头抱着孩子,拉拽楼梯扶手,健步如飞,三步一阶,他急得脑门儿冒汗,或是被揪头发疼得脑门冒汗,他忙道,“别揪,别揪啦!”
罗大根停下手,他仰起头,目光向上,紧盯着楼梯洞口,在上、下楼梯扶手所形成的孔洞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如鬼魅的影子。
刹时,他眸光冷厉如刀!
他敢肯定,是蔡鸿!
飞冲越过二楼,老头抬眼一霎,心里一惊,踩空了台阶。
“唔——”
罗大根摔在台阶上闷哼一声,他蓦地抬头,冲着那个疯子大喊道:“你敢!”
正对着三楼楼梯口,蔡鸿站在沙发上,站得笔直,他双手捏着一根长香,香柱倒立,香根朝上,猩红冒烟一头却向下!
长香白烟流地,熏得香烟缭绕!
听到这声婴孩怒吼,蔡鸿在烟雾中缓缓抬起头,短暂地皱了下眉,小如绿豆的眼睛闪过幽芒,眼神阴郁,他表情扭曲一瞬,恶劣道:
“不要打扰九十八传位,小心我弄死你!”
说罢,他捏着香,叉开腿向前一跳,单膝点地一刹——
“艹!”
一声叫骂!
徐穿尘疼得呲牙咧嘴,他被禁锢在地上,此时平躺在蔡鸿的胯下。蔡鸿双手紧捏的那根香的、燃烧着的香头,精准地烫在徐穿尘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