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傲骨轻狂赴黄粱
“你的妹妹……她真了不起！”
神荧蹲下，缓缓伸出手，她想合上徐灵淑圆睁的眼睛，可是手掌接触到的只有虚空。
虽然她看到的，只有徐灵府的几段回忆，但她深知古时候对女子的苛刻约束，徐灵淑可以如此这般，是真的很坚强、很勇敢！
“我的恨就到这里！”
凶魂幽幽开口，他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妹妹，黑漆漆眼眸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死水，浮现出湿淋淋的仇恨与痛楚。
“我要看你是怎么死的。”
凶魂漆黑深邃的眸子盯向神荧，深眸映出她慈悲清透的面容，他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很难看。”
“我想看。”
神荧轻声道后，心象场景骤然翻飞。
徐灵淑遗容消失于眼前，朝堂外、应门中之场景像烟云消散——消散刹那，听到崔女刻薄声音：“这娼女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还有小门那些个看热闹的贱民……挖眼！”
随后一瞬千里，眼前是进了崔府别院！
一刻后，眼前水汽氤氲，雾气弥漫，眼下水面浮荡，伴随徐灵府低哑的嘶吼声音。神荧猛地弹起身来，大惑不解：
“这是要把你煮了吗？”
“不是，是那女的嫌我脏！”
“哗啦”一声，有人从水雾中走来——
是崔相之女！
她手里把玩着铁链，随着她的步子，银色锁链逐渐清晰，神荧这才看见崔女手里的铁链是伸入水中的，随着她走近，铁链一节节地滑进水里。
铁链另一头一定就锁在徐灵府身上！
崔女踩上台阶，这是个池子，她站在池子宽厚的边沿，俯视着徐灵府，红唇微张：
“这算是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我喜欢残肢断臂的躯体，也喜欢好看的男人，你很幸运，满足了这两条。只要你好好服侍我，我会留你一条命！”
神荧脸一歪，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变态吧！”
神荧即刻瘪嘴，攒眉苦脸，转头看凶魂徐灵府，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你和她，不会……”
凶魂蹭了下鼻子，翻了个白眼，截住话头：“没干那事！”
崔女又开口，尾音勾着笑意：“我崔秀养的男宠有百人，你的相貌赢过了他们，希望你的服侍技巧也可胜过他们，那样的话……我能赏你玉食锦衣！”
心象中的徐灵府断断续续地吼出声音，但无话音传出，只是呜呜吼声，应是被堵住了嘴！
场景快进，暗淡无光的房间，尖刻笑声与狗叫声音，随后轻纱帐幔，一室焚香，炉烟袅袅，场景如云似雾地统统略过。
直到一个小厮打扮的僮仆出现在徐灵府视线之中，僮仆眼睛盯着徐灵府身下，表情惊恐万状，双手捂住嘴巴。
不会儿，僮仆声音带着哭腔地说：“主子一会就要来了，要是她知道你没了命根子，肯定要把我剁碎了喂狗！”
“你干嘛要绞掉命根子？”僮仆哭丧着脸，歇斯底里，“我帮你修剪身上的腐肉，还帮你包扎，你反过来却要害死我？”
徐灵府一声哼笑，细微无力地道：“你剪着我的肉玩，边剪边喂狗，我还要谢谢你？我身下这坨肉，刚被我用链子绞断，还新鲜着，你也拿去喂狗吧！”
忽而银铃作响，僮仆的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
僮仆几声气喘，眼睛直直落向徐灵府脚下，他脚下银色镣铐之间系着长长的铁链。
他蓦地冲向徐灵府，抓起地上铁链绕脖子缠了一圈，双手各握一边，呲牙奋力拉拽，脸登时憋得通红，脖子上勒出血色斑点。
徐灵府即刻伸出手，狠狠地抓抠僮仆脖子上的铁链，僮仆更用力地拉拽铁链两端，可力量不济，还是让徐灵府的一根手指抠了进去，扯出了一丝缝隙！
在僮仆瞪大的瞳孔中，能看到徐灵府弯起嘴角，能听到他冰冷嘲讽的轻笑声音一层层荡开：“你那么喜欢喂狗，就拿你自己的肉喂啊！”
倏地，银铃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音，愈来愈近，僮仆浑身颤栗不止，面如土色。
徐灵府的手拉着铁链，僮仆嘴唇颤抖，大颗的眼泪涌出，他不停摇头，可怜巴巴的哀求表情。可徐灵府的手越发大力拉动铁链，僮仆脖颈上的铁链之缝隙越拉越大！
“哟！”崔女声音响起，“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的人没看住我，让我自宫了！”徐灵府声音淡淡地，“他想以死谢罪，我好心帮你拦下了！”
脚步声音急促，眼前出现了崔女，她身着红色薄透轻纱，同色的宽腰带紧紧束着，将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她青丝翩垂纤细腰间，她看了眼徐灵府身下，精致的脸上神色却是狰狞，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你把最能讨我喜欢的东西绞断了，你觉得我能让你活？”
“呵，”徐灵府看着崔女，“我求过你留我一命了吗？”
崔女死死盯着徐灵府，她先是不敢相信，随后慢慢笑起来，从轻轻发笑，渐渐开始大笑，一双眼眸狠毒如淬毒的刀。她怒极反笑：
“驯服，也应该很有趣味！”
崔女转头，冷声道：“来人——”
即刻有三五个人推门而入，他们弓着身子，低着头颅走进来，双手互握于头前，叫道：“主子！”
“把那个废物拉出去，剁了喂狗！”
那僮仆泣不成声，两腿在地上蹬着，他抱紧徐灵府缠着纱布的一条腿，目光哀求地望着徐灵府：“救救我……”
徐灵府用仅剩的一只手绕开缠在僮仆脖子上的铁链，低声笑道：“去吧！”
三五下人即刻上前拖拽僮仆，僮仆双手扒着地，他鼻涕眼泪一起涌出，哭得肝肠寸断。崔女啧了一声，很是厌烦这哭叫。
即刻，其中一下人扬起手刀，暴力击打僮仆脖子，僮仆头登时一歪，没了声响。
僮仆像个物件似的被抬了出去，最后一个出门的下人，弓着身子将门合上。
视线里，崔女摇曳细腰上前，抬脚踹倒了徐灵府。
眼前月色轻纱帐幔中，出现崔女傲人的半身，她该是跨坐到徐灵府的脖子上！
她勾起红唇，眼光魅惑：“我给你最后一次讨我欢心的机会，用舌头……”
忽而传出徐灵府的大笑，在这破碎的笑声中，崔女逐渐冷下脸，面色愈发难看，眼神里充满腾腾的杀气。
徐灵府笑渐不闻声，像是笑累了。他倏而开口，话语讽刺：
“可我嫌你脏！”
“来人——”
崔女迅速撤身，她叫声疯狂：“来人——”
眼前轻纱帐幔，耳边是匆促的脚步声及门轻微的开动声响。
崔女尖声喊道：“把这个贱民拉出去，一刀、一刀地割肉刮骨，把肉剔干净！喂他一根参，让他有气感受割肉之痛！用最钝的刀子割，最钝的！”
心象场景骤然变黑，凶魂徐灵府微微低头，漆黑的眼睛看向神荧，哑着声线开口：“我就是这样死的。”
“徐灵府！”
“嗯？”
神荧仰头看他，慈悲清透的眼眸仿佛失去了焦距，倏尔又缓缓聚焦在他脸上，双眸明亮。她一字一字地慢慢道：
“你要的公道……我现在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