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去
白钰踉跄着站起来后，这才注意到司目身上的衣袍已经脏了，甚至还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浮云看他没事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谁能想到那个时候白钰忽然晕倒了。
司目见白钰没事也放心了下来，可反观蛮甲的情况却并不是很好。
他整个人呆坐在原处，双目比先前还要空洞呆滞。
“往登极乐并非坏事，不必因离别而痛不欲生。”司目的声音像是触碰到了蛮甲的底线。
他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懂什么！她经历了你亲身体会过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知道她为了救我消散了什么往登极乐都是假的！”
他才不相信骊娘的灵魂前往了轮回，若要解决镇魂大阵，必定要有所牺牲。
不是他那就是她。
白钰眸色一闪，两步上前拽着他的衣领，怒不可遏道，“那又怎么样！这不都是你害的吗！”
“若你没有以身试险，她又怎么会为了救你而再次牺牲！”
“蛮甲，你终究不是人也不懂人的心思。你想要救骊娘让她能够自由，可是你忘了，她是为了你才活下来的！即便是死了化成了鬼也依旧担心着你。”
“而你呢？你怨天怨地怨别人，可曾想过是因为你自己！”
白钰确定方才他所看到的是骊娘的记忆，记忆里的场景也牵动着他的情绪。
尤其是当骊娘被钉死在棺材里，想要撕心裂肺的呐喊都无能为力时的痛苦，不言而喻。
白钰现在手脚冰凉，还没能从共情中回过神，眼里的怨念极重。
蛮甲被他揪着衣领子破口骂的时候，双目赤红，脸上的神色难以置信。
白钰说完还十分艰难的喘了口气，下意识就松了手往后退。
蛮甲心中很是不甘，双手都在颤抖，可最终他还是撑不下去变回了原型昏倒了。
白钰眼前恍惚，些许是被气昏头了连脚都站不稳了。
司目喟叹一声将他抱了起来，随后冷冷的蔑了一眼躺尸的青蛇。
“把他带走，我们回东门斋。”
方才司目没想到白钰会忽然出现，他先前便是害怕白钰的神魂不稳很容易被镇魂大阵影响才不让他进来的。
但没能拦得住。
想至此，司目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浮云一眼，眼里责备意味不加遮掩。
“？？！”浮云很是委屈，他还不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才带着白钰来的啊！
他可比窦娥还冤啊！
白钰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即便被司目抱在怀里也没什么知觉。
他这副凡人之身实在是太容易受到伤害了，就像是一个瓷娃娃。
但是他不知道，若不是因为蛇羽，只怕蛮甲现在还要继续闹腾呢。
等白钰再次清醒，看着面前熟悉的房间陈设，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口气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白钰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用，每一次都要靠着司目来救自己。
他一个人忧愁沉思，可下一秒青云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热腾腾的粥。
“小白你醒了啊，快起来喝粥。”
青云还是那副大咧咧的样子，只不过出现在这副比较违和的脸上还是有些突兀。
白钰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却发现胸口上挂着的蛇羽在暗戳戳的晃动。
他觉得奇怪，明明先前蛇羽都没有过这样的动静。
“小白？”
白钰回过神穿上了暗纹马甲从床上下来。
青云笑着将粥递给他。
“你怎么去了一趟丹城又晕了，你这身体也太脆弱了，下次我还是去藏宝阁里薅一点仙草给你补补身体吧，不然跟个瓷娃娃似得。”
白钰：“”
“这又不是我想的，谁知道我怎么那么容易晕倒啊。”
青云也觉得他可怜，但是又想起浮云回来时一脸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实在是想笑。
“好了，你喝完粥在休息一下吧。我还要赶着去大堂招待客人呢。”
“客人？”
青云道，“就是那位化蛇大人啊，你们不是已经把蛮甲带回来了嘛，她自然是收到了消息要回来带走他的。”
白钰一听，胸口处的蛇羽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一头雾水，但是为了搞清楚状况，他喝下粥便率先跑去了大堂。
青云看着他的背影，错愕道，“怎么跑那么快啊，不是，你要去哪儿啊！”
白钰越靠近大堂，胸口的蛇羽也跟着飘了起来，像是要指引他一样。
大堂内，司目将装着蛮甲的木篓子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委托已经完成，化蛇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吗？”
化蛇看着木篓子里虚弱无比的小青蛇，那双蛇瞳也瑟缩了一下。
“他受了很多的苦。”
司目颔首，“千载之下，妖邪不得造下滔天的杀孽，这是天定下来的规矩。”
“他魄力不小，为救一人不惜让整座城陪葬，这是他应得的。”
化蛇闻言，略显惊讶旋即释然。
“他一向是我的孩子当中，最为独特的一个。眼下大错并未铸成也算是我又欠了你的一个恩情。”
司目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等你带他回去，还是好好管束吧。”
化蛇将手上的木篓子收好，微微颔首， 随后从额间取出一团浓缩起来的妖力。
“东门斋的规矩，我都懂。除了俗物之外还要贡献出自身的部分妖力给您。”
司目接过那一团墨绿色的光团融入体内，原先在消失的妖力也得到了弥补。
化蛇刚打算离开就看到匆忙赶来的少年，这一次她没有遮掩自己的真容。
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蛇身，迤逦美艳的面容上满是淡然。
她身后收起来的翅膀居然收到牵连下意识的舒展开。
“小孩，原来那蛇羽是给你的啊。”
白钰胸前的蛇羽在察觉到主人的气息后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司目见到白钰忽然出现，眉宇也蹙了起来，朝着他走了过来。
化蛇看到他微不可察的护着白钰的样子，脸上也渐渐浮起了一抹笑意。
“我从未见过司大人护犊子的样子。”
司目眯了眯眼，“看来我还得给这蛇羽加工一下，省的它不听话。”
“”指桑骂槐？
白钰默默看向化蛇手中的木篓子，不知怎的，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化蛇笑了笑，带着蛮甲转身离去。
白钰就这么看着，也没了动作，直到司目将他挂着的蛇羽摘了下来。
“司先生”
司目将蛇羽收了起来，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小白，这个蛇羽不听话被人动了手脚，我拿去开个光再给你。”
“开光？给蛇羽吗？”白钰被他的一句话给带跑偏，满脸震惊。
司目如是点头，随后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刚醒还是不要乱跑了，对身体不好。”
“接下来我们东门斋闭门谢客，好好休息吧。”
白钰对上他温柔的神情也忘记了刚才蛇羽的事情。
心也不由得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