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冒昧
白钰耳尖一红，连忙转过身就对上了一双深似古井般沉静的眸子，心里狂跳。
“老……板？”
司目对着白钰一脸茫然呆滞的表情，得体的笑了笑。
语气格外柔和与刚才呵斥青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客人再次光临，可原谅我的照顾不周？”
“啊不……应该是我冒昧打扰了，提不上照顾不周……”
司目也是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要说自己的脸算的上好看。
那么司目完全可以堪比雌雄莫辨的谪仙了。
白钰也是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能够那么的好看。
毕竟清河镇可不缺各形各色的人，只不过唯一能够让他一眼就觉得惊艳的人，可是只有司目一个。
司目莞尔一笑，他今天穿着一身暗紫色的长褂。
乳白色玉扣，长发依旧披散在身后，一颦一举皆有种翰墨诗书之族风范。
“既是如此，不知道客人今日来此是为何事？莫非……”
司目眸光一歪，看着他耳垂上平静的耳坠，问:“是这坠子不管用？”
白钰听言，立刻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昨天听您说有偿要还。”
“我要了你这坠子，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偿？”
有来有往，有借有还，这是白钰的底线。
至少他没办法收着白取的东西，因为他良心不安。
司目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依旧得体随意:“你可真是个诚实的小朋友啊。”
白钰歪头:“什么？”
“以前，我对曾来这里的顾客也说过这句话。”
“可是他们却对此不屑一顾，甚至从未回来过……”
“那老板为什么要继续这么亏下去呢？”
司目淡淡看了一眼:“因为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着清廉正直的人的。”
“你瞧，这不就是遇到了。”
白钰被他说的有点小脸红，但是脸上却强装镇定:“老板你这么想可就是错的。”
“这世上可没有一个人是干干净净的，你要是还这么开着铺子那么迟早要亏空的。”
司目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看了一眼青云。
后者识趣的化成一道烟消失了。
白钰还没来的及和青云算账呢，那灵就没影了。
倒是回头，司目正在往前走，对着他翩然笑道:“既然想要和我谈谈偿还，那就好好聊聊吧。”
“站在这里怪奇怪的。”
白钰也点点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他对着这个宅子里面格外好奇。
昨天自己一脸低沉没什么精神，行尸走肉一样的跟在他身后也没心情看风景。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大概看了一下，这个宅子完全就是按照四合院形分布的。
刚从前院进入，穿过一个游街长廊。从走廊上看，还能看见池塘里戏水的锦鲤。
朱栏白石，绿树成荫，直到他们走到长廊尽头。
司目带着他走进了昨天交谈的大堂里。
白钰双眼发亮，只见两扇红镂空雕刻木门敞开。
里面的装品修饰皆是古风古色，而且还透露着一股轩峻壮丽的气质。
他昨天怎么就没发现呢！
白钰一脚迈入门槛，宽敞的大堂被几扇屏风半遮半掩的划分了区域。
正前方是红酸枝原木的柜台，两侧是屏风放置的古玩区。
罗帐轻纱系于红木柱上，屋内焚着一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香烟随着香炉飘起，在空中作画。
而柜台上面还摆着许许多多零零散散的小玩件。
白钰看着司目走到柜台里面，并让他坐在柜台前面紫檀木制成的椅子上。
转身他就去泡茶了。
白钰有点尴尬的坐了下来。
放眼看去，屏风里面隐约隐射出几件东西的影子，可是却又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等司目将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开口:“既然你来到这里了，那么我还想要证实一件事情。”
白钰一个不解:“什么？”
司目轻叩了叩台面面色不显，正当白钰实在是困惑不解时。
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几下，回过头，只见男人一袭水蓝色长袍，长发束系。
面色回血，一张俏俊的脸蛋实在是让白钰有些难以置信。
“青云？”
青云双眼发亮，指了指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装扮，语气有些惊奇:“你这都能认出我？”
白钰上下打量了一遍，眉头轻蹙:“不然呢？你的样貌又没变，只不过是换了一件衣服，头发扎了起来……”
“就是刚开始有点惊讶而已。”
一旁默默无闻的司目蓦然出声:“所以，你的确能够看到他的存在，也能看的见这世界里面的鬼。”
白钰额头跳了跳，有点不对劲:“老板也能看见那些东西？”
青云有些不满，一眨眼就出现在司目旁边，周身环绕着白雾。
青云:“什么叫东西啊，灵和鬼就不配得到尊重吗？”
“而且，你面前的这个人，他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
“妖魔鬼怪什么的他可是不屑一顾。”
白钰张了张嘴，显然是有点不可置信。
结果迎接青云的就是一顿暴击。
司目拍了拍他的脑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青云你要是再这样口无遮拦，下一次我保证你不会再无忧无虑的站在这里了。”
青云眨巴眨巴眼，可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化成一股烟消失了。
这个闹腾的走了，整个大堂只剩下司目和白钰两个人。
可是当爱说话的走了，局面就开始安静的过分。
看白钰明显就是没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和善的老板居然不是人……而他是妖……
妈呀，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正在白钰自我怀疑人生的时候，那个摄人心魄的声音再度响起。
还是那么好听却又带着一丝不安的试探。
“知道我不是人，所以……害怕了？”
白钰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等他摇完才回想起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老板，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对。”
白钰松了口气:“那就行了，只要您不伤害我，那么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司目也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垂眸道:“你的心可真是很大啊，知道我是妖，普通人都会害怕的连滚带爬逃离这里。”
“你居然还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