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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入安州城(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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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蔚说要离府的时候,崇珣着实高兴了一下,心想总算有机会把箭矢拿回来了。

    他耐心等到齐蔚离开,这才动身,不料,刚出院子,就被管事吕丰和侍女凤儿堵了回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小厮,闹哄哄的,都是崇珣没见过的面孔,重点是,他们怀里捧着一摞摞花花绿绿的布料,像是打劫了几家布庄。

    崇珣顿感不妙,眼睁睁看他们进了自己的屋子,刚想询问阻止,就见吕丰堆着一脸笑走过来跟他问安。

    “公子,这些都是毛贵妃前些日子从宫里送来的,都是好料子,刚刚六殿下走之前吩咐的,让跟您量身做几套过冬的衣裳。”

    “……”

    “裁缝刚刚到府,劳烦您量一下尺寸?”

    “不用量,比着我原先衣物的尺寸做就好。”崇珣径直往外走,“气闷,想去后园透透气。”

    “啊?公子气闷?可要请刘太医?”吕丰就像发现猎人的兔子,支棱着耳朵就要叫下人去请人。

    现在他对这位矜贵到家的新主人可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否则六殿下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崇珣见事情越闹越大,连忙轻声阻止:“不用,我去后园透透气就好。”

    “这……”吕丰跟在他身旁上下打量他,发现公子气色还行,有点为难地说,“公子,按照六殿下的意思,今天一早后园刚拆,树木都给掘了根,六殿下打算重新栽些奇花异草,亭台水榭也要重建……”

    “……”崇珣停下脚步。

    他觉得自己忍耐力快到极限了。

    虽说这里不完全是他的家,可也能算作是他的半个家吧?他齐蔚想干嘛?

    “夏衣和冬衣尺寸不同,小人觉得,还是重新量量才合身。”吕丰小心翼翼偷瞄他阴晴不定的脸,建议到:“既然公子气闷,不如就在院子里量吧?左右天气不错……”

    抬起素白的指节用力按了按眉心,崇珣满心无力地点点头。

    整整一个下午,他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到晚饭时分已经快累趴了,而且,工人应该下工了,这会儿应该正在那院子里休息。

    去原先院子里拿箭的计划再次泡汤。

    量完尺寸,吕丰和裁缝还不走,在旁边商量哪几块布料更适合做外袍。

    声音不高,却仍让崇珣有些心烦,上前随便点指了几块素雅的淡色料子,然后推托说要小睡片刻,这才把他俩给支开。

    仰卧在窗边软塌上,转头望了眼高悬的明月,心中无奈叹息,一时竟分辨不清遇到齐蔚突然转性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想起中午在仙客居时,他戳破自己支开他私底下去看尸体的事,崇珣心中就是一阵发紧,不过想来,他应该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毕竟他没有证据。

    要说证据,那支箭才是隐患,真是很难处置。

    他猜到齐蔚应该是去乾王府了,那腰牌既然是乾王府的,石五的死铁定跟乾王齐烨脱不了关系。

    听邻居的口风,石五在安州城住很久了,他真是大皇兄早年间插在安州城的暗桩?

    想来想去,也只有皇兄。

    从前在壬国时,他多次派人假扮青血盟暗杀,书中匆匆提过一笔。

    可这次石五伪装青血盟伪装的也太真了,竟然连字条都有,原主那个皇兄……是这样深谋远虑的人吗?

    齐烨又为什么要杀石五?是因为发现了他的暗桩身份?

    如果他真的已经发觉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不如索性把这案子彻底翻到明面上,让皇兄再想动自己时,也要掂量掂量。

    可以肯定的是,暮国的三皇子齐烨,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六皇子齐蔚这时候是不知情的,按原来的剧情,在自己被杀之前,他都在快快乐乐地满城疯跑。

    想起在石五家时,齐蔚见到腰牌,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努力保持镇定还要圆谎的精彩表情,崇珣的心突然从沉郁中挣脱出来,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忽然,外头传来人语声,崇珣立刻敛去笑容,缓缓合上眼,又变成了平淡如水的模样。

    “公子应该还睡着吧?”

    “先送来,公子的饭时不能耽搁!”

    “他一个人吃的完这些吗?”

    “吃不完不是还有六殿下呢?每餐都不得少于这些,六殿下特意叮嘱的!”

    “六殿下对公子也太好了吧?”

    “那可不,你是没看见,进府那天,公子是被六殿下抱着回房的。”

    “这事我知道,说是因为公子受伤了。”

    “别闹,公子是脸伤了,脚又没伤,再说,六殿下什么人物?要不你也伤一个看看,看六殿下抱不抱你啊?”

    声音顺着风,隐隐约约传到崇珣耳朵里,让他眼睫止不住微微颤动起来。

    都传成这样了?

    齐蔚这个铁憨憨,做事也不经脑子,惹来这么多麻烦!

    他从软榻上坐起来,正好两个仆役推门进来,在昏暗中见到他微亮的眼睛,均是一愣。

    “公子,您醒啦?”两名仆役显得有些不安。

    崇珣轻应一声,假装没听见他们刚才的话,淡声问:“六殿下回来了吗?”

    话一出口他就是一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字眼。

    仆役们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垂首回答:“回来了,刚刚进府就去换衣服了,说待会儿来跟公子一起用饭,让小人们先送过来!”

    崇珣点点头,看着他们把几个精致的碟子摆上桌,上头又罩上保温用的棉麻罩子,他眼神浮空,思绪再次飘远。

    金丝纱灯燃起,纱灯下的琉璃坠子熠熠生辉,玉屏上的翠鸟图被映得鲜活,柔和的暖光将夜晚的寒凉和黑暗都驱散了。

    “公子,炭盆搁这儿了,您来回走动时小心别碰着!”

    凤儿照例端炭盆进来,点亮纱灯,脆生生地叮嘱一句就被崇珣用手势支开,出门正迎上风风火火闯进院子的齐蔚,连忙打招呼:“六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快躲一边儿去!”齐蔚的声音很急。

    脚步匆匆而来,刚刚合拢的房门“咣当”一声被踹开,秋夜的凉风贴着地皮猛地窜进屋子,让崇珣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凉爽的秋天,齐蔚却跑的满脑袋是汗,端着满当当的瓷碗冲进来,碗里的药汤还冒着热气。

    他跟捧着一笼炮仗似的,把碗往桌上重重一丢,泼出来的药汤正溅到他的手背上,疼的他用力甩了几下手,又用一路上被烫得通红的指腹捏住耳垂,龇牙咧嘴的往外呼气。

    崇珣连忙下地,帮他弄了条湿布巾轻轻贴到手背上:“端东西不知用托盘?”

    齐蔚丝毫不在意,就着崇珣的手把湿布巾往自己手背上按。

    崇珣一惊,本能收回手往身后背,仿佛刚刚被烫到的人是他。

    “嘿嘿,过来时闻见刘太医院子里正在煎药,就顺路给端回来了,没想到还挺烫人。”

    对于这家伙的粗枝大叶,崇珣感到头疼,再一想,刘太医住的院子离自己这里可不近,他没半路把药碗扔出去那是相当难得!

    “你趁热喝啊!可不能辜负本将军一番辛苦!”

    是挺辛苦的。

    崇珣挑了挑唇角,端起被洒掉一小半的黑色药汤,拿羹匙小口小口地边吹边喝,看的齐蔚直皱眉。

    他从小体格就健壮,很少生病,可每次生病喝药都得人哄着才行,他母妃说过,喝药最好一饮而尽,这样只苦一下,喝完再塞颗蜜饯就不苦了。

    齐蔚皱着脸看崇珣用不妥当的方法喝药,决定委婉传授一下喝药的常识。

    “干嘛喝这么慢啊?”

    “烫。”

    “烫不会待会儿再喝?”

    “不是你说趁热喝?”

    “……”

    齐蔚回忆一下,好像的确是。

    就那么随口一说,也太较真了吧?

    传授经验之类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盯着崇珣一口一口把药喝完,眉头都没皱一下,或许是今日房间里纱灯多了几盏,他发现他的眼睛今天格外明亮。

    齐蔚盯着碗底剩下的黑色药汁,胃里有点翻腾,小心地问:“不苦么?”

    崇珣把药碗轻轻搁在小几上,倒了杯温茶打算漱口,闻言淡淡一笑:“不苦。”

    齐蔚继续盯着那一口药汁,少顷,狐疑地端起来嗅了嗅,一咬牙喝了个底朝天。

    刹那间又喷出来。

    他憋得满脸通红,一抬头,就看到崇珣正含着茶水,一脸惊诧地盯着自己看,腮帮鼓得高高的。

    “这叫不苦?”他大声质问。

    崇珣不紧不慢地漱口,将嘴里带着药味的茶水一点点咽下去:“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下一刻,手里的茶杯就被齐蔚夺走,就着他喝剩的茶水一饮而尽。

    齐蔚拿手不断帮舌头扇风,想把那恶苦的味道都扇掉,可现在舌头都木了,只好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喝下。

    “啊——”他长长□□一声,总算缓过来了,忙不迭控诉道,“珣公子,你还是人吗?”

    “啊?什么?”

    要不是看到崇珣脸上无辜至极的表情,齐蔚简直以为他在特意戏耍自己。

    忽然想起他遇刺的那回,他在马车中时那淡漠如水的眼神,齐蔚指责的话就说不出了。

    或许,他真的和常人不太一样。

    要不是这一点,自己也不会对他改观。

    想到这里,齐蔚一笑,大咧咧勾住崇珣的肩头,相当亲密:“算了,不跟你计较,来,吃饭吃饭!”

    崇珣耸动一下肩膀想要挣脱,却被他更用力地勾住。

    齐蔚兴致勃勃地道:“今晚不算,本将军决定,从明天起,珣公子每天都有蒸花鸭吃!”

    “……”

    崇珣心头怦怦直跳,赶紧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桎梏。

    “怎么着?还不高兴了?”齐蔚放开他。

    “我不习惯跟人碰触,别总动手动脚的。”崇珣强自稳住心神,神色如常地转移话题,“我是想,要吃鸭子的话,还是刚出锅的更好吃,下次想吃再一起去仙客居吧。”

    齐蔚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大概是觉得每天都吃同一道菜的确有些不像话,这才点头:“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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