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铸剑炉
殿外喧嚣之音不绝于耳,却并未影响丁蚁,此时殿中尘土飞扬,丁蚁一拳震的硕大的铸剑炉嗡嗡作响,亦震碎了名剑山七年的宁静。
灰头土脸的丁蚁静静地站在殿中,宝体上光芒流转,随后猛然一震,神辉透体而出,并伴有锋锐之音,遍布全身的灰尘登时四散而去。
丁蚁一步跨上铸剑炉壁,暗青色的光泽隐有符文藏匿其中,丁蚁遥想当年,于此炉中铸就的柄柄利刃,无不震动当代,那时,自己还是个有师尊传道解惑的少年。
思绪尚远,可炉中炽热的红光陡然出现在眼前。炉口大开的铸剑炉,将丁蚁面色映衬的异常妖异,老旧的黑衣更显森然。
“师尊,弟子今日便以身试法。”丁蚁目光未动,口中楠楠自语。
随后,丁蚁一跃而下。
欲以铸剑之术,熬炼己身,丁蚁不知能否熬过,能有此举,全凭一颗不死的道心。
“丁师兄……”铸剑炉初初震动之时,秦怡人便极速前来,可不料,看到的却是丁蚁以身饲炉。
秦怡人正欲扑向炉畔,却被一股柔柔掌风推向一侧。
“怡人,且退下,莫误了你丁师兄的机缘。”说话之人一袭白衣,如仙临尘,面有薄雾掩容,如真似幻,可发丝却黑白参半,颇具几分书生之气,此人正是闭关已久的名剑山主。
“师尊,丁师兄他这是……意欲何为?”秦怡人隐隐有些哭腔。
话音刚落,诸殿宿老携弟子似白日飞星般踏空而来,人虽多,可至峰顶后,却并未有一丝杂乱。
名剑山主并未看向来者,依旧注视着殿中散发着炽热光芒的青铜炉,暗叹一声道:“人间炼兵之术不胜繁多,却以我名剑山铸剑术为首,昔日上代山主,也就是你师伯,为将红尘境大圆满,曾以百炼红尘之道心为基,辅以铸剑术,推演出一种炼体的残缺功法。”
“残缺的……那丁师兄……”秦怡人警觉的从中抓住了重点。
名剑山主并未言语。
一白发宿老道:“全凭他的造化,若成,你丁师兄必名动人间,若不成……”话没说完,秦怡人猛然回道:“没有不成,丁师兄定可熬过。”
七年的旁门左类,七年的枯寂凋零,七年的悟道枯剑林,换今日一拳震动名剑山。丁蚁无意打破山门宁静,可不觉间却聚数代名剑门人于此峰。
此时炉中的丁蚁正逢临头大难,炉中的道火早已焚透了他的身体,道火以骨为柴,以血为引,于丁蚁身体内外攀附蔓延,所过之处,筋骨断裂,所留之地,血肉消散,丁蚁眉头微皱,这骨断筋折的痛处,便是有所准备的他,此刻亦是有些吃不消。
正在此时,丁蚁体内神华大涨,刺目的金光由金转赤,锋锐的嗡鸣声自体内传出,碰撞在炉壁上当当作响,如神锋撞击仙金一般,声势之大,便是殿外众人,亦有金针刺耳之感。
丁蚁在炉中却恍若未闻,双目紧闭,浮于炉中,八方道火焚天煮海,炽热光芒如日星拂面,丁蚁身体虽残败不堪,却似乎又与道火产生了莫名的平衡,使道火再难侵蚀半分,突然,丁蚁的身体隐隐溢出金属光泽,道火亦掩盖不住。
丁蚁猛的睁开双眼,瞳中光芒大盛,盖世之华使道火亦有三分退意。光芒覆盖处,点点光华自炉内虚空中随光而返,渐渐汇聚成星河,待回归到丁蚁体内时,金属光泽顿时大涨,其华犹如星河入海,卷起滔天星浪。
星浪起,道火盛,蛇化龙,虎登天,此消彼长,如水火之争,焚空蒸干烟散尽,卷土重来战未休。
殿外由初始的青天白日,早已化作暗夜风平月当空。整整数个时辰过去,殿内除却时不时地光芒升空,并未有一丝变动。
秦怡人此刻较于之前并未有一丝变化,如雕塑般站定在殿外。其余众人皆为次日的铸剑大会而离去。
这个十年一遇的铸剑大会,欲大显身手之人有,欲攀龙附凤之人亦有,可只有一人,满心满眼的等着一个生死一线的人,等着那个玩弄旁门左类的丁师兄。
这夜,人间诸宗门教派渐渐临近名剑山。
这夜,名剑山一片热闹纷繁。
这夜,铸剑峰,有一人,冷清的像一个无声世界。
此刻的秦怡人并不知晓,她等的人,从始至终也不属于她。
丁蚁亦不知晓,这个等他的姑娘,亦导致了他半生颠沛流离。
此刻炉中的丁蚁,宝体五色神光透体而出,初始残破的躯体,此刻已经更胜从前,雷电之音绕体而鸣,体表不时有符文浮现。体内血河奔涌,骨露晶莹之意,宝辉弥漫,筋如神链,哗哗之声不绝于耳,额头隐隐有莹莹魂光显露,双瞳之中印记流转,发丝晶莹,自然散落。
此刻的丁蚁,宝体初成。
正在此时,炉中异变突起,轰轰巨响震得铸剑炉颤动不止。本已温和的道火,此刻异常狂躁。八方道火相互纠缠,似欲相互融合一般,丁蚁眸中电芒乍现,宝体猛然一震,双拳轰向纠缠的道火,不料,道火未散,铺天的热浪撞得丁蚁飞向炉壁。
一声轰然巨响将秦怡人的思绪拉回铸剑峰,她看着殿中炽热的铸剑炉,隐隐有些不安。
正在这时,热浪一重重袭来,于殿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秦怡人被热浪卷起,而后飞身化解,再看古殿之时,古殿隐隐有被撞塌之势。
正当此时,名剑山两位宿老联手踏空而来,以山河境的修为强行将热浪引渡至虚空之上,以免名剑山遭受无妄之灾。
“怡人,速退。”两位老者身法快过言语,话未毕,已携秦怡人退至百米之遥。
“门主,此子有难,这炉中之火怕是已不是他所能承受。”其中一老者看着踏空而来的名剑山主道。
“铸剑炉之威,便是上古,亦有凶名。若强行压制,恐炉内之火更为暴动。”另一位宿老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