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到了庐阳，谁也没有联系。
在位于西城区的城中村租了个单间：一张床，一个破桌子，一个简易的衣柜和一台落了灰的摇头扇，再无其他。
房间位于五楼，旁边是一大片平台，不远处就是高楼大厦的霓虹灯，正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安顿下来，第二天就去了人才市场。
左挑右选，最终成了汇聚医药集团的医药代表。
公司位于城中村不远处的写字楼，装修的很豪华，整整两层。
入职第一天董事长俞龙波整了两个小时的激情演讲。
春行乐只觉得保健品行业前景远大，年入百万指日可待。
接下来半个月是产品知识培训。
主销益生堂系列产品，分为滋补、养生和保健三大类。
没有基础的春行乐听到生涩的医学专业词汇一头懵。
对于药理药效更是一窍不通。
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做笔记，回到家还不忘温习。
又一周的营销培训，这回总算能听懂了。
营销模式是由医药代表散布到各个小区通过免费义诊集客，由专家讲解推荐产品，实现会议营销。
比起电话销售还简单一些，业务人员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集客，邀请客户参加专家讲座。
三月份正式下市场。
两人一组，新同事叫常正，二十四五，五官分明，眉宇间透着一丝锐利，深邃的眼眸中闪着光芒，嘴角总是不经意上扬，给人一种亲和而自信的感觉。
美中不足，个子不太高，感觉是点子太多压的不长了。
俩人带着折叠桌和样品进了琥珀山庄小区，给保安对象送了香烟，开始摆摊设点。
春行乐感叹：不久前还在星宿清查摊点，如今自己倒摆上了。
主要目标客户就是大爷大妈，可能是第一天，几乎无人问津。
两人就聊上。
常正，吴州临安人，倾心大学师姐遭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追到了庐阳。
父母气的断了经济来源，没办法才干起了销售。
一个痴情的人总坏不到哪儿去，在心里又加了几分。
春行乐只说乡下人来庐阳打工，原本在厂里，因为卷入了冲突被开除，没学历没能力只能干销售。
“销售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常经理要带带我。”
“我也是个小白，咱们互相学习。”
接着又安慰了一句：“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让你我的传奇就从这个小区开始。”
我靠，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他丫出口成章。
简单吃了午饭，常正说道：“咱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
这都坐了一上午，就一个大爷随意问了一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要不咱免费送鸡蛋？”
很快一百个鸡蛋就送完了，还有闻讯赶来的大爷大妈没领到，无比懊恼。
常正朗声说道：“送鸡蛋的活动明天还有，但是数量有限，所以今天先登记，还可以免费做体检，明天优先领取。”
大爷大妈争前恐后，上午还冷清的小摊人满为患。
春行乐一通忙活，直到夜幕，两人才高高兴兴的收摊下班。
“饭钱还有鸡蛋的钱发工资还你，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春行乐大大咧咧的说道：“没几个钱，不用还。”
常正却正色道：“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分清楚比较好，不然容易产生矛盾。”
北方的春行乐比较耿直，曾听说南方好朋友出去吃饭都是aa，心里就觉得膈应。
如此生分，搁家里得了，出来吃个鸡毛。
这就是地域和文化的差异，没有对错，只因习惯不同。
“明天还送吗？我觉得他们就是冲着鸡蛋来的，完全不关注咱们的产品。”
常正坚定地说道：“送，明天送两百个。”
就这样送了一个星期，送的春行乐心疼。
底薪才一千五，一个星期，加上吃饭家就干掉了大几百，这样下去得倒贴。
最郁闷的是周末会议一个客户都没约到。
春行乐又问道：“下周还送吗？”
常正依然坚定：“送，每天送三百个。”
‘我靠，你是崽买爷田心不疼啊。’
常正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乐哥，我……我没钱住宾馆了，能不能借点？等拿了提成一起还给你，加倍还。”
又补了句诚意：“上周用了你475，也还你双倍。”
你丫的都没钱吃饭，还住宾馆？
春行乐也不好撕破脸，询问他想借多少。
那货直接说了五万，还真敢张口。
“阿紫马上过生日，我必须得表示表示。”
春行乐几个月没收入，老婆本花的七七八八，就连风云霓承诺的奖金也没下文。
带着歉意说道：“我没那么多。”
常正的失望一闪而过，又笑笑的说道：“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我现在租房子住，就在公司附近，要不你和我挤挤？”
春行乐建议：“生日要的是真心而不是钱，我先借给你五千怎么样？”
常正盯着春行乐看了又看，有些感动地说：“行，这声乐哥没白叫，以后你就是我哥。”
当晚常正拖着个大行李箱来到出租房，一见巴掌大的破地方，脑子皱成了一团。
“你……咱俩睡一床？”
春行乐大大咧咧的说道：“都是大老爷们怕个啥？你放心我很正常，我只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对你没兴趣。”
常正无奈的来了句：“行吧，大冬天的挤挤也暖和。”
就这样两个异乡的落魄者开启了一段同居生活。
不抽烟不喝酒的常正没过半个月就五毒俱全。
喝高了就埋怨春行乐把他带坏了。
春行乐却嘚瑟的道：‘抽烟喝酒是销售人员最基本的技能，都没跟你收学费。’
又是周末的会议营销，这一次成功约客十几个，两人顿时腰杆儿直了。
结果却大失所望，这些大爷大妈就是来凑热闹，一毛不拔。
临走还拉着春行乐问道：“今天不送鸡蛋啊，早知道不来了。”
刚出了电梯，常正突然紧张的抓住春行乐的手臂。
“乐哥，你今天必须得帮帮我。”
春行乐疑惑的问道：“你咋了这是？碰上讨债鬼了？”
常正嘟囔道：“还真是讨债鬼，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