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毒教
男人姓李,母亲从小便拜入五毒教修行,与外界的普通人结婚,生下了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母患肺疾被赶出五毒教,不久,他的父亲也因意外去世了。在医院花光家中积蓄后,男人四处求医问药,最终靠着血衣引,又为母亲续了十年生命。
随着男人的指引,一行人驱车来到了湘贵交界处,到了汽车无法前进的地方,又要开始徒步行走了。穿过一片密林,四人来到了一处山谷中。周遭草木茂盛,时不时有动物钻过草丛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会儿到了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紧紧跟着我,不许擅自行动,老李也是。”
清九点头,三庚虽然没说话,但还是乖乖地跟紧了丁昱。三人把老李夹在中间,毕竟他只是个凡人。
“就是这附近了,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没再深入过。”老李说道。
“来旅游的?”一个声音从密林中传来,随着声音走出的,是一个中年女子。
“是啊。”丁昱回答。一旁的三庚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那就不要往里走了,这里面没开发过,还有瘴气,很危险的。”女人说着,刻意亮了亮自己胳膊上巡林队的红色袖箍。
“好的好的,多谢提醒!”丁昱道了谢,领着三人转身往回走。
“不能就这么回去啊,要不去镇子上买个防毒面具吧!”老李有些急了。
“我们绕路进去,刚刚的很有可能是五毒教的哨岗,防止无关人等误入的。”丁昱低声说道。
“既然是五毒教的人,干嘛不直接让她带我们进去?”老李说着,又扭头看了看刚才的方向。
“大哥,我们是来寻仇的,又不是来旅游的,先进去看看情况吧,还是不轻易摊牌的好。而且,万一对方真是个普通巡林队的怎么办……”
突然,一阵腥臭的气味飘来,众人纷纷捂住鼻子。
“什么味道?”三庚皱了皱眉头。
“坏了!真有瘴气!清九三庚,带着老李先退回去!”
老李脚下一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清九和三庚也面色潮红,使不上力气。瘴气哪有这么生猛迅速,“有毒……”三庚喊道。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旁的草丛中竟然钻出一只两米长的蜈蚣,身子有胳膊一般粗,像蛇一样立着半截身子,冲众人而来。
丁昱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样恐怖的生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倘若被它伤到,自己肯定要交代在这。
“千山雪!”丁昱大喝一声,声音有些发抖。一阵寒气从丁昱右手钻出,汇聚成一把长剑,通体雪白,耀着寒芒。
那蜈蚣突然发难,猛的窜了过来,丁昱侧身躲开,继而一剑劈去,但右臂的伤口却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丁昱吃痛,力道弱了几分,劈在蜈蚣身上,竟没伤其分毫,显然这蜈蚣并不是肉体凡胎。
但这一击,让那蜈蚣也警觉了起来,单单丁昱对它而言可能不足为患,但是通过碰触,它感受到了那把剑里蕴含的灵力。
蜈蚣硕大的身躯左右摇摆,寻找机会能再次出手。
此刻丁昱的脑中也在飞速旋转,一旁的清九和三庚已经行动困难了,身为凡人的老李更是开始呕吐不止。但是同样身为凡人,自己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眼下必须赶快找到破局之法,不然,不但那三人会被毒死,自己怕是也要死于这蜈蚣之口。丁昱不断回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和三人不一样。
突然,丁昱想起了什么,伸手向衣服中摸去,掏出了一根半尺来长的羽毛,这羽毛是半透明的,如琥珀一般,却又柔软细腻,美丽至极,正是当时肥遗赠予自己的那根,这些天丁昱一直带在身上。
那大蜈蚣看到这羽毛明细呆愣了一下,好像有种本能的抗拒。
这反倒让丁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羽毛一定不普通。
肥遗乃是上古异兽,据说,吃了它的肉能够驱虫解毒,但这羽毛看上去如此不凡,想必是有类似的功效的。
丁昱慢慢撤到三人身边,大蜈蚣不敢轻举妄动,远远的观察着。丁昱拉起清九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的羽毛上。清九是目前四人中灵力最强的,优先让她恢复是最明智的想法。
但是事与愿违,清九依旧表情痛苦,瘫坐在地上,并没有好转。
难道不是羽毛的原因?不可能,刚刚蜈蚣对羽毛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看来羽毛只能避毒,不能解毒。眼下只有先解决掉这只蜈蚣,再带三人离开这里了。
“千山雪,助我!”丁昱大喝一声,把羽毛揣回衣服里,提剑向蜈蚣攻了过去。
丁昱手中的千山雪宛如游龙,剑光闪烁,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每次出击都直指蜈蚣的要害。但伤臂实在影响千山雪发挥,吃痛的丁昱屡屡抗拒千山雪的动作。蜈蚣虽然庞大,但动作却异常敏捷,不断闪躲着丁昱的挥砍,却不再敢像一开始那般发动攻击。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蜈蚣听到铃声,竟迅速没入丛林,消失不见了。
丁昱扯到三人身边,环顾着四周,寻找铃声的来源。
“究竟是什么人擅闯五毒教禁地!”密林中传来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声,想来是五毒教的暗哨隐匿于此。
“仙姑饶命,我们一行四人,是想拜入五毒教,遍寻无果,不慎误入瘴气林,我朋友看上去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丁昱脑子飞速旋转,想了一出投诚的戏码。
“呵,既然想拜入五毒教,来这禁地干什么!况且我五毒教外门从不收男弟子!若有心入教岂会不知!”
“哈??”丁昱头上冒出一串问号,这里不是五毒教的老巢,而是禁地?是老李带错路了?还是另有隐情?至于五毒不收男弟子的事,丁昱就更不知道了,也没人告诉过自己啊。不过仔细一回想,不管是在欧波乌那里,还是这五毒教的地盘,确实没见过一个男性。
“你从哪来?有什么目的?看你有些本事,是哪门哪派?为什么这毒死对你不起效果?难道你会五毒教的护体内功?”那女性发出了一连串的灵魂拷问。
丁昱脑袋都大了,眼下,只能根据已知的情报做一场豪赌了。
“我所言属实!我们是专程来投奔五毒教的!我被噬仙教蓝玉娟追杀,她手中有散魄蛊,我自知不敌,特来寻求庇护!”丁昱大声说道。
唰唰两声,两名青衣少女落在了丁昱面前,其中一人手上还拿着一副银铃:“你认识蓝玉娟?”
丁昱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赌对了。散魄蛊一共只有三只,一只出自欧波乌曾祖母,百年前就已使用。另两只出自欧波乌之手,其一在欧波乌大殿之中,另一只则被蓝玉娟叛逃时带走,辗转反侧用在了丁昱身上。这散魄蛊,乃是天下第一蛊毒,且除了欧波乌无人可以复刻,对于以蛊毒闻名的五毒教,定然意义非凡。如今搬出蓝玉娟和散魄蛊,想必对方不会轻易加害自己。
“请仙姑先救救我的朋友,我好给仙姑细细道来。”
手持银铃的少女思考了片刻,给一旁的人点点头。那人拿出一个小瓶,在清九三人鼻子底下闻了一下,不一会儿,三人便平静了下来。
丁昱舒了一口气,赶忙去扶起了三人,并在老李耳边轻言道:“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激动,我来处理,命最重要,这可还有两个孩子呢。”
“现在能说了吧。”少女说着,不经意的亮了亮腰间的匕首。
“当然,我有一个朋友,她的至亲被噬仙教设计害死,我无意中撞破了事情的真相,便被蓝玉娟为首的人追杀,我本是一届江湖散修,自恃有些本事,并不怕她,但她却说自己有天下第一蛊毒散魄蛊,我对蛊毒知之甚少,又不敢贸然行事,便想来五毒教寻求庇护。”
“蓝玉娟现在何处?”
“就在噬仙教的锦山分舵!”这锦山分舵不是别处,正是当初刘洪涛托出的幽冥宗在贺北的地盘。丁昱所中的散魄蛊是刘洪磊所下,那这锦山分舵必然跟散魄蛊脱不了干系。
那女子思考良久,对一旁的人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带他们去见教主。”
走了近两个小时,穿过重重密林,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五毒教总坛,与禁地确实相隔甚远。这里的建筑与欧波乌处一般无二,却又更加雄伟壮观,隐没在密林之中,又施了障眼法,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外人根本寻不到此处,四周毒物遍地,充满了诡异气息。
在女子的带领下,丁昱四人来到教主殿前,通报过后,一行人进入了大殿。一个身穿黑袍,手持蛇杖的老妇人端坐在殿中的宝座上,冷冷地注视着丁昱,苍老却不失威严。
丁昱心神一凛,想必这位便是五毒教教主告里徕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道:“晚辈丁昱,打扰前辈清修,还望恕罪。”
告里徕打量了丁昱片刻,缓缓开口,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丁昱听不懂的话,应该是苗语。一旁的女子当起了翻译:“教主让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丁昱把在林中说给女子的又复述了一遍,经过一路上的措辞,让故事又润色不少。
告里徕点了点头,继续说着苗语,一旁的女子翻译:“舟车劳顿,教主让你们先留在这里休息,等一周后圣女从禁地出来,你们一同去寻蓝玉娟。”
“一周?”丁昱咽了咽口水,这一切其实只是丁昱脚底抹油的借口罢了,且不说一周他们会不会露馅,这周遭遍地的毒物让丁昱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周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怕是还没露馅自己就先扛不住了。“那个……多谢前辈好意,我们在镇子上找个酒店住下,一周后再来拜访就行……”
丁昱话毕,周遭的人一同投来了泠冽的目光,更有几人已经掏出了腰间的匕首,蠢蠢欲动了。“我突然觉得住这里也挺好的,还劳烦姑娘带我们去住处吧!”丁昱明白,这次进来容易,想出去可是难了。
女子带着丁昱四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座幽静的院落。
“这里是教主专为各位宾客准备的院落,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一日三餐都会差人送来。”女子简单介绍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丁昱环顾四周,院子不大,但还算干净,最起码这里没有蛇,或者蜈蚣蝎子壁虎蟾蜍。
“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丁昱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其他三人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神情略显疲惫。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清九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短时间内出不去,不如就先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打听一下关于蓝玉娟的消息。”丁昱沉吟道,刚刚算是糊弄过去了,但是自己对蓝玉娟知之甚少,在街上遇见必然也认不出来,露馅是早晚的事,必须要趁这一周时间打探到足够多的情报。
“老李,你也别心急,你的事我惦记着呢。”丁昱继续说道。
“兄弟,要不是你们帮助,这五毒教我进都进不来。不如这样,我冲出去和他们鱼死网破,你们趁乱逃走。”
“不行,这种时候了,你可一定要冷静。你只是一介凡人,能掀起多大风浪?只怕你尸骨未寒,我们就下去跟你陪葬了。话又说回来了,让你带路来五毒教,你怎么带到人家禁地去了?”
丁昱觉得老李断然不是有意而为之,这些天的相处来看,他肯定老李不会害自己。
“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他们的禁地啊……小时候跟我父亲来接母亲,就是在那附近,但是没有深入过,也没听母亲说起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如此说来,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老李的母亲和那两个少女一样,是巡山哨,要么就是她母亲入过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