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今天没有捉鬼,今天双双失恋
故向挽长久的沉默了,他确实杀过人,在被自己刚鬼化时产生的怨念控制的时候,虽然后来从怨念中挣扎了出来,恢复了人的理智,但看着满地的碎块,四处飞溅的血液和自己满身的血污,满嘴的血腥味,还有脑中混沌的记忆,故向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的自己刚过十八,用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念冲破了自己怨念的控制,脑中记忆激流勇进,一股脑全灌了进来,不同男人近在咫尺的油腻猥琐的脸,玻璃片划过皮肤的疼痛,污水池里窒息的濒死感,还有将那些面目狰狞的人撕碎吞之入腹的情景。
虽然当时的他至少朦朦胧胧间还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完全死去,但却久久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无论是死而复生的喜悦,还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
他就只能这么茫然地站着,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片惨状,直到一扇奇怪的大门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剩下最清晰的记忆就是,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好痛。
鬼化为故向挽带来了重生,却也让他的记忆变得清晰,他记得化鬼后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也记得死前的痛苦与无助,而且无论什么时候去回想,这些事情都仿佛只是发生在刚才,里面每一个人的脸都还是鲜活的,表情也是那么的灵动。
这是一场悲剧性的重生,一眼就望得到头,无论做什么,结局永远不会改变,故向挽原以为可以在这有限的五年里满足自己生前的遗憾,却发现遗憾只会越来越多,可倒数的钟声却从未停止。
那个时候,他还无法自如的沐浴阳光,阳光带来的痛苦比死前还要盛,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在阳光下久待。
于是,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走进了自己渴求已久的阳光下,为自己拍了一张遗照。
那个下午,是他这短暂一生中笑得最灿烂的时候。
“……所以呢,要杀了我吗,南初。”故向挽笑了笑,却显得那么的苦涩。
原南初愣住了,眼前又开始模糊了,故向挽是鬼,自己理应杀了他的,可为什么,心里好像堵着一块什么,让他无法下手。
原南初偏过头,神情痛苦,最后,他转过身,不让任何人看见的表情,然后对故向挽说:“我们今天晚上就从你家搬出去。”
顿了顿,又接着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们会把钱留下的,下次再见,就是真正的敌人了。”
说完,原南初呼喊了邢芮伊和王泽熙一声,三人就这么消失在了暮色中。
故向挽消瘦的身影也淹没在黑暗中,黑眸中翻涌着难言的情绪,他一直注视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半晌没有动作。
突然,故向挽双腿无力般跪倒在了地上,他勾了勾嘴角,轻声说:“你看啊南初,鬼不会流泪,就算是悲痛到了极致,连眼眶都不会红的,在你眼里,我的伤心是不是也显得很虚伪啊……”
天色破晓,故向挽一直坐在自己的尸骨旁,双臂环膝,看不清神色,他坐了一夜,直到太阳初升,阳光带给他的不适使他无法在这里多待下去。
这几年来,父母总不在家,自己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所以每次难受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让自己陪自己,这次正好,就地取暖。
回到故向挽家里的捉鬼三人收拾了东西,整理了房间,然后清点了一下这段时间打零工挣到的钱,打算将它放到客厅茶几的抽屉里。
一拉开抽屉,瓶瓶罐罐相互碰撞的声音充斥了偌大的客厅,一张有折叠痕迹的白纸被带出来了些,最上方“诊断证明书”的字样相当显眼,再往下,是故向挽的名字,诊断结果处写着:胃癌晚期,再然后就是f市中医院鲜红的印章和医生潦草的签名。
原南初愣怔了一下,将那张半新不旧的诊断书拿了起来,看了看诊断书,又看了看刚刚被诊断书遮住的各种药,有瓶装的,盒装的,每个包装上的字样都不一样,琳琅满目,原南初心里不知该做何感想。
邢芮伊和王泽熙早已站在门口等原南初,邢芮伊见老大半天没出来,探头进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大?”
原南初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将诊断书放好,抽屉关好,又打开旁边的抽屉,快速将钱放了进去。
要说对这里没有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但不管怎么说,捉鬼师都不应该和鬼住在一起,于是,没有做过多留恋,三人在车上睡了一夜,就开始寻找便宜酒店和出租房了。
说来倒也幸运,第二天三人就找到了一位想找人守家的姑娘,没错,就是守家。
几人约在一家简约典雅的咖啡馆见面详谈。
这位姑娘叫柳清,是个富二代,母亲早几年车祸身亡,成绩不错但偏想出来自己打拼,现在在f市二环处开了个挺有名的花店,原南初记得那个花店,故向挽当初去病院看完他叔叔的时候就是在柳清的这家花店定的花。
柳清的父亲给她买了套小别墅,但柳清嫌离花店太远,自己租了花店附近的小平间,两室一厅一厨房,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但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最近柳清的父亲要来f市看她,她就得住回那栋小别墅,柳清说自己刚交完一年的房租,不想浪费了,想找人替她看家,也算变相找个保洁每天帮她打扫屋子,还有照顾家里的花花草草,有空的时候再去花店帮帮忙。
捉鬼三人当然没有问题,但眼下房租成了问题,他们这段时间攒下的钱尽数留在了故向挽家,如果柳清现在就要,他们还真拿不出手。
没想到柳清大手一挥,说不用他们给房租,多去花店帮忙就行,于是三人就这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