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逼供
“谢大人,快看!”
谢慕行身边一名巡检喊着,抬手指向了北边的巷子。
他闻声抬头,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人影出现在黑暗的巷口。中间那个一身黑衣,虽不高却十分挺拔。
“是李副手。”谢慕行说。
众人定睛,只见蛟二一手押着一个一瘸一拐的黑衣人,身边跟着小神医阿乔,快步走了过来。
“抓到案犯了吗?”
谢慕行也忙向蛟二走去,脚下却有些虚浮,心一急,只觉得头脑也有些闷胀,走到蛟二面前时竟打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而被蛟二一把扶住。
“抓到了,你们怎么样?”
谢慕行站定,身形还有些摇晃。
蛟二看到他脸上戴了用几层棉布加一股麻绳临时制的避毒面罩,面罩湿了水,如今在寒风中几乎冻成冰壳,冷冰冰硬邦邦扒在他脸上,便知道他们刚才定是也中了那奇异的迷香。
“你们也中了迷香吗?”
阿乔左右看看,谢慕行带队的这一行五人,各个脸上都戴了那种花花绿绿的面罩,“你们这面罩哪来的,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这面罩……不重要。”谢慕行刚要说,却想起刚才中了迷香头晕脑胀之时,一把抓了那主家晾在窗沿的婴儿尿布,急急忙忙弄了这几个面罩,眉头皱了一下,欲言又止,“你们怎么没事?”
“哼,你当我阿乔小神医的名号是白捡来的吗?”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这人潜进杨家院里,用迷香将屋内人迷倒了,”蛟二将手下押着的犯人往前一推,那人跛着,如今一个趔趄,跌跪在地上,发出一声低低的呼痛。
“好在阿乔有解毒药,只是我俩忙着追他,顾不上给另几位兄弟解药,想必他们现在还在杨家的柴房。”
“好,”谢慕行朝蛟二一颔首,抬手揭下了已冻出冰碴的面罩,低头看向跪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案犯,冷冷道,“干脆点,供出你的同党,别让我费事拷打。”
蛟二看他一眼,这人长了一对笑眼,平日里眼角眉梢总带着笑意,此时也不例外,只是这笑看了让人心中生寒。
“哼,你也少跟我罗嗦,”那贼人将头一扬,跪着的两条腿一盘,变成了坐着,“要拷打便拷打,招不招供看大爷我心情。”
那贼人这话一说,让谢慕行有些惊讶,从鼻子里轻笑出声
“呵,”他一双眼先是睁大,又眯了起来,“还很有个性啊。那真是麻烦了……”
谢慕行笑着抬头看一眼蛟二,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巡检们,继续说道:
“现下手边也没有趁手的刑具,只好……用这个了。”
说着,他将挂在手指上的面罩拎起来,摇晃两下,啪一声拍在了那嫌犯脸上。
“来,给他浇点水。”
谢慕行回头对身边一个巡检说,那人会意,向他一点头,上前两步站在案犯面前,又恭恭敬敬朝阿乔一拱手,说:“阿乔姑娘,请回避一下。”
阿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蛟二就将她拉着退了几步,背过身去。
“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看?”
“看了长针眼。”
“什么是针眼?”
话音未落,阿乔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水声。
“你们!唔!”
那案犯刚要出声骂人,声音就被打断。
阿乔十分好奇,可也不敢回头,直到那个年轻巡检再度出声:“阿乔姑娘,失礼了,可以回头了。”
“啊,你们!”
阿乔回头,看到那案犯脸上盖的面罩湿漉漉还冒着热气,这才明白了,赶紧捏了鼻子,一脸的嫌恶和震惊。
蛟二见状,也嫌恶地皱了皱眉,伸手将阿乔拉到身后。
“离远些。”
谢慕行看到二人这般反应,似乎是觉得好笑,轻轻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回来落在那因窒息而挣扎的案犯脸上。
“若觉得不够,就摇头知会一下,我们还有不少。”他冷冷说道,“要是觉得够了,有话想对我说了,就点头,我们给你摘下来。”
蛟二看那嫌犯的嘴在这被淋湿的面罩下不断张合,紧皱的眉宇间,厌恶更加明显了。
她嘴上啧了一声,不自觉将头偏向一边。而身后的阿乔则是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地看着这审讯过程,对蛟二耳语道:
“他们面罩上的水,该不会也是……?”
好在这话没有让谢慕行听见,不然只怕他要气得咳起来。
蛟二摇摇头,又将脸转回,关注着那嫌犯的情况。
那人如今手被绑在身后,又有两人摁住他肩膊,窒息之中只能本能地摇头试图甩掉脸上的面罩。
可这动作落在审讯的人眼里,就成了不够的意思。
谢慕行嘴角勾起笑意,抬手一挥,指挥另一个巡检上前给面罩加料。
“阿乔姑娘,李副手,”谢慕行抬头看向躲得远远的二人,眼里笑得揶揄,“回避,回避一下。”
蛟二嘴角一撇,甩了一记眼刀过去,忙背过身去,将阿乔整个挡在身前,又抬手捂了她的眼。不一会,那水声又响起了。
“光听声音都觉得要长针眼了。”
“针眼是什么呀?”
“针眼是一种病,你不需要知道。”
话说完,水声停了,蛟二心里已有些暴躁了,她回过头怒视那案犯,正欲上前踢两脚泄愤,却见他拼了命地点起头来。
谢慕行笑得满意,却并不着急将他脸上东西揭下,而是俯下身稍微凑近他,慢条斯理问道:
“哦?肯说了吗?”
那嫌犯此时确实支撑不住了,听了这话,更加用力地点头,几乎要将头磕在地上。
“好,孺子可教,”谢慕行站直身子,一抬手,身边一名巡检便走上前来,却不动手,眼睛看着谢慕行,等他一个指令。
谢慕行嘴上笑着,可看向那嫌犯的眼里却十分冰冷。
他手抬着,又等了几瞬,直到那嫌犯身体都有些抽搐了,才将手落下。
“揭下来吧。”
那名待命的巡检得令后,十分利落地抽了腰间佩刀,挑下了那案犯脸上的面罩。
“呼,呼……”那案犯脸上面罩被挑下,此时身子已瘫软了,歪在按住他肩膊的巡检身上,大口换着气,“各位官爷,我招……”
“说吧,”谢慕行此时脸上笑意全无,只有一双笑眼冷冽,“你的同党在何处,此前被你们盗走的婴儿又在何处?”
“在,在南面,金翠河里,白马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