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千虹凌空
秦歧在即将踏上回程之前，忽有所思，定睛看向柳涣，问道：“还有件事，需和你确认下。”
柳涣若有所思，顿了一下，终是应道：“请讲。”
“你可是叫柳涣？”
柳涣当即点头称是，不过眼中满是不解，不知秦歧所为何意。
秦歧闻言，展颜一笑，赞叹不已：“柳絮依依，涣然若新，此名颇有意味。”
柳涣耸肩一笑，回忆道：“这是当年教书先生所赐。”
秦歧对此充满兴趣：“哦？先生，你曾是儒生？”
柳涣便述说那些年的往事：
“柳月镇虽贫，但有一先生游历至此，不图名利，不问酬劳，但求为桃李不言。因此于此间传学三年，使得我柳月镇，过半子弟，皆是识字明理。”
秦歧听后，内心泛起一丝触动，游学之风当真是儒家弟子之风范。不少弟子信奉博学博览，周游列国，然各有所求，各有所成。
陈长安在旁听罢，亦是颇为感叹，对着柳涣说道：
“柳兄既有读书之基，何不进京考学，以书生之身，求一官半职？”
此话出自于陈长安对柳涣的纯朴善良之心的欣赏，也是希望他能够有更广阔天地的一番期许。但究竟如何选择，还需柳涣自己决定。
两人离开柳月镇，沿着南去的官道，向饲阳城进发。官道上因阵纹护佑，野兽不再为患，一路相安无事。
秦歧在马上谈及维护秦国官道的重要性，声音平和而深沉：
“ 长安，你可知晓，为维持秦国官道，朝廷每年需耗费多少资源？”
陈长生摇头：“请师兄赐教。”
“天文数字也不足以形容。”秦歧叹道：
“此外，阵纹虽能驱散小妖，却挡不住真正的妖兽。朝廷每年不惜重金，只为守护百姓安宁。”
陈长安虚心接受：“受教了。”
秦歧继续提问：“大城之中有大阵守护，为何朝廷不将百姓全部迁至大城居住？”
陈长安沉吟，回答道：
“大城之容纳亦有极限，且城池辐射范围有限，朝廷需以官道联结四方，扩张疆土。”
“正是如此。”秦歧点头称赞，
“城镇各有其独特之处，如柳月镇，其存在使得汜阳城能源源不断地获得云顶山脉之资源。”
看着起伏的云顶山脉，秦歧继续说道：
“柳月镇民敢在云顶山脉狩猎，他们当中定有大能守护。那魔教妖人在刑缉司去的时候潜伏，在我们未去的时候也没有其他动静。却偏偏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发起袭击……”
谈话至此，秦歧话锋一转，目光似有所指地落在陈长生、安身上：“不知陈师弟身上，有何秘密，足以引来魔教中人？“
阔刀秘钥，乃是陈长安唯一的隐秘。
而在十方灵台的神秘体验之后，他踏入了一条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但他自信此事无人知晓，可诡异的是，自那日起，妖人的袭击如影随形，这一切是否只是巧合？
正当他思考在如何回应秦歧时，秦歧忽然间掐诀，只见他的中指与无名指微屈，余下三指如同剑尖般直指陈长安。下一瞬，金光大盛，如同神威，自秦歧指尖跳跃而出，宛若闪电，直扑陈长安而去。
陈长安尚未反应，耳边电光闪过，那一束雷电精准地击中了一支悄无声息射来的墨绿毒箭，将其击碎。他的感官此刻才追上了雷电的速度，耳畔回荡着毒箭破空的尖啸，鼻尖也闻到了自己发丝被雷电擦过的焦糊味。
秦歧的声音如同战鼓般响起：
“等你们多时了！”
他从马背上矫健地跃起，右手掐诀成一个奇异的姿势，金光在空中凝聚成形，化为长鞭，他挥舞着雷鞭，如同猛禽扑食，向官道旁伏击之敌疾冲而去。
这一刻，陈长安方知，秦歧早有准备，不仅警惕周围，更是暗中运用道术，以备不测。
陈长安感到了自己与这秦师兄相比，谋略之处，还有巨大差距。他知道，自己尚需磨练。
这时，从右侧林子中传来一个声音：
“点子扎手，分头撤！”
陈长安蓦地回头，那声音他怎能不熟悉？在柳月镇那个小女孩的房间，那声音曾令他心神不宁。
陈长安不顾一切，一股灵气在神海内炸响，他以最为决绝坚决的攻势，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猛冲而去。在秦国，离开官道便是踏入了野兽和妖兽横行的领域，但他无所顾忌。
秦歧因为强大，所以他可以不顾；陈长安因为复仇，所以他也可以不顾。
他见过血腥，见过残忍，但即便是山中的凶徒，也未必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刀。那孩子，她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陈长安的剑，在剑鞘中颤抖着，仿佛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战斗，渴望释放其光辉。
“剑引丹霞，气破虹光。浩然千斩，天下如霜！”
陈长安的口中默念法诀，剑锋从鞘中脱出，与鞘壁相碰撞了五次，那是来自他的剑意的渴望。
此剑诀，乃是长虹贯日剑诀中破剑式第三，千虹凌空！
剑光如长虹划破夜空，他的身形宛如蛟龙般潜行。一棵大树在他的剑气下颤抖着倒下，那隐藏于树上的妖人匆忙后退，乱发之下是那张鬼魅般惨白的面孔。
神海中的灵气接连爆发，陈长安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全身。在神海彻底筑成之前，每一次的灵气耗散都是修行的损耗，
但此刻，陈长安明白，只有这般挥霍，才足以让他杀敌。
陈长安不再有丝毫迟疑，千虹凌空催至极致，剑光如霜，虹光纵横，冷冽刺骨的寒气破剑而出。
只逼得那白面妖人连连后退，无暇掐诀，只得让自己的右臂急速膨胀，如妖魔般向陈长安的剑光轰出一拳。
剑尖与那肿胀的妖臂交击不已，每一次的撞击都让陈长安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他意识到自己误判了，这白面妖人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期，若非依靠布置，凭借修为恐怕也难以匹敌。
此时此刻，陈长安没有任何退缩，挥剑如雨，流光若转，霜光绽放，那肿胀的妖臂终于被陈长安一剑斩断。
“该死！！”
那白面妖人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未曾想到自己会在这搏命的少年剑下失手。
陈长安的剑，就如同他的意志，坚韧而不屈，他的剑光在黑暗中绽放，就像那黎明的曙光，不仅照亮了前路，也照见了正义的力量。
陈长安的后足猛地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一蹬，借力停住了倒飞的身体。他清楚地知道，退无可退，这场搏杀之中，退却就意味着死亡。他的生机，只能在刀锋与雷霆的交错中寻找。
在他脚下的那棵大树，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坚决与死战的决心，瞬间枯萎，所有生机在这一刻全部凋零。
随着他的怒吼，一股灰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喷出，带着腐朽的味道和刺鼻的腥臭，仿佛带有摧毁生命力的邪恶力量——这是幽冥道术的标志，操控生死的禁忌之力。
剑光在道元的激发下暴涨，成为斩断一切的利刃。陈长安穿透那阴暗的灰雾，宛若从死亡的阴影中重生，他的剑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破雾而出。
长虹贯日剑诀，破剑式第三式，以其璀璨的剑光，划破了这片沉沦的阴霾。
在柳月镇里，他曾让这个妖人逃脱，那一刻他措手不及，无能为力。但现在，在这一刻，他必须为那个名无辜的小女孩，做出一个交代——这是他作为修者的责任，更是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孩子的承诺。
当陈长安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穿透灰雾，出现在白面妖人惊恐扩大的瞳孔中时，他的剑光已经自上而下，如同裁决的天威，直指妖人。
在白面妖人的眼中，那剑光无比耀眼，它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幕，在永恒的黑暗降临之前，他所见到的，最绚烂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