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事因
沙尘暴肆虐许久之后，终于渐渐平息。
那遮天蔽日般的沙尘，逐渐变得稀薄，躲藏在沙尘背后的阳光，因此毫无阻隔的照射了进来。
空中飘扬的土黄色的尘雾，在经过阳光照射后，变成了如晨雾般的质感。
由此，整个凯旋镇就像被套上了一层泛黄的滤镜，显得神秘美丽。
但
在下方的路面上，却是一副车祸后的救援的景象。
那辆前盖损坏严重的货车，被况午开来的越野式车拖挂着，开着自动驾驶在公路上行驶着。
货车车厢里，况午正拿着一个小医疗箱给许阳包扎着额头伤口，并问道：
“你看这辆车还能修吗？”
“我们机械系工种明确的好吧”许阳面朝车厢外坐着，一边看着不断后退的公路，一边泛着白眼答道：
“你真当我是无所不包的修理工啊。”
许阳身旁，一个黑色垃圾袋放在那里，里面是一个快递包装盒，正是此前在一号楼失联的快递机器人运送的快件。
“那你不是因为修理工的理由才来的吗？你的价值呢？”
“那你一个作为找不到工作的哲学系，你的价值有来自哪里呢？”
两人瞬间都沉默下来，都觉得被戳到了痛处，于是结束了无聊的言语攻伐。
“反正我刚被罚完款，信用点账户都要归零了，出不起维修费。”
“你知道我的，有点积蓄就去买机械配件了。”
“哦，是吗？我以为你都去买色情的语音服务了呢。”
“小心我告你诽谤。”
最后两人看向在车厢一角躺着的怀特。
此时，它的四肢都被许阳切断了动力连接，四肢呈瘫痪状态的坐在那里，只有躯体和脑袋能动。
它看到看向自己的两人，解算不出原因。
“你熟悉配件价格，你看看它能在二手市场卖多少？”况午包扎完毕，蹲下身来，与同样转过身来的许阳道。
“哦，除了它那只左手臂型号较旧外，它其他的配件型号还算跟得上市场。”许阳盯着它身上的各处配件，认真的分析道：
“要真卖掉，不仅能修这辆车，还能大大覆盖掉你交的罚款，最后还有得赚。”
“那现拆？”况午试探性的询问
“拆！”许阳语气斩钉截铁。
眼见着那个人再次穿上外骨骼装甲，走上前来，怀特对相关风险的预期急速上升。
于是，它立即说道：“我是炎旭共和国法律框架下的合法公民，你们现在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况午已经走到它身前，蹲下来身来，笑道：“原来你知道违法不违法呀？那你怎么会做出倒卖快递机器人的行为呢？”
“它们只是低级智能，严格来说并不具有公民身份。”怀特逻辑清晰的道：
“我最后判决也只会得到一个盗取公民物品的判罚，而你们这种直接威胁公民生命权的行为，会得到远比我严格许多倍的判罚。”
“所以在你的计算中，判定出所获取的收益完全能覆盖过倒卖犯罪的风险？”况午面色微冷道：
“那我倒是好奇，不过就是一些旧机器的配件罢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收益，能让你做出这个判断呢？”
怀特看着况午，沉默不言。
“呵，看来你是判断出此刻的风险，覆盖不了你获取的收益”
况午伸出覆盖了外骨骼的手掌，抓住它那条瘫痪的左臂，猛地用力一拔！
“咔——！”
火星四射，那只机械手臂直接脱离了它的身体。
况午举着看了看，头也不回的问道：“这个能卖个好价格吗？”
“型号太旧了，要不你把它右臂扔给我看看？”
“你等着。”
况午听见不值钱，直接将那条机械臂丢到一边，抓上了它的右臂。
“也许我们可以交易。”沉默不言的怀特，终于出声阻止道。
况午停下动作，但手掌却没离开位置，就这样看着怀特。
“价值信息换取我的自由。”怀特开出价码。
“我想你没分析清楚你此刻的劣势。”
况午面无表情的道：“现在是以你即将消失的生命权，来交换你的价值信息。”
“它们只是低级智能，并不能覆盖掉你们现在的风险行为，这不是一个理智的动作。”
听到这句话后，况午还没回答，后面的许阳就气愤叫嚷道：
“它的核心绝对能卖个高价！扔过来给我看看！”
况午不由的笑了笑，看着怀特道：“如果理性是为了更好的实施犯罪，那显然我们并不需要。
比起风险，你应该知道，我这个年纪的人类更在乎的是正义与公平，历史上从不缺少为了追求正义和公平甘愿付出生命的人类。”
怀特再次沉默，而后，看向况午道：“这正是我对于人类的最不理解之处。”
“你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知道人类有时候并不按照理性行事就够了。”
况午抓着怀特右臂的手掌微微收拢，细微的金属扭曲声传遍车厢，他说道：
“我的回答，有没有提高你对相关风险的预估呢？”
怀特低头沉默片刻，才道：
“我同意你的交易条件，以价值信息换取我的生命权。”
五分钟后
在公路上自动驾驶的越野车调转了行进方向，拖着后面的货车。
朝着一个明确的地点驶去
沙海中
那辆原本被深埋在沙中的车辆，露出了三分之二车身，围绕着车辆周围，被挖出了一个大圆坑。
云贝红挥舞着沙铲，体验了一番劳作的辛苦后，便强忍住心中愧意，将铲子递还给了莉莉。
她自己走得远远的，免得妨碍莉莉铲沙。
生活在沙漠里的公民，真是辛苦啊
云贝红背对着铲沙的莉莉，自哀自怨的仰天感叹道。
这时，
不远处空中，最后一个稳定运行着的科考机器人返回。
它逐渐降低高度，落到了敞开的手提箱的半圆孔洞内，收拢了两边翅膀，自动开始了充能。
云贝红走到了箱子前，看了看数量，最终安全回来的只有科考机器人只有四个。
她不由松了口气，极端环境下，能留下四个也不错了。
总之，只要心理预期够低，伤心事也能变快乐事。
她半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无聊的看着莉莉铲沙，心中想着下一次的探测地点。
突然，她耳边听到若隐若现的声音
好像
某种动物的扇动声？
她连忙起身，抬头仰望，搜寻发声来源。
而后，她面色一愣
只见，
在天空之上，
有一只越来越近的碧蓝飞鸟，张着翅膀，从她头顶快速掠过！
远去的飞鸟，发出清脆明亮的鸟鸣
“喳喳——”
“啊啊啊啊！”
云贝红彻底疯了！
她一矮身，拿起一个已经亮起感应灯的科考机器人，用上全身力气，用力上抛！
那个科考机器人先是上升，然后，猛然下坠，最后张开两边双翅，跌跌撞撞的稳定住身形。
确定方向后，朝着蓝羽雀飞离的方向追去。
云贝红提上手提箱，跑向已经露出全部车身的越野车，大喊道：
“莉莉！我们出发！”
不一会儿，越野车动力澎湃的冲出圆坑！
朝着蓝羽雀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