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近神？
玉瑶前脚刚走，天空便已发亮，天际线上淡抹了几层云霞，被晨曦微弱的光线描摹了一层金边。
沐子纾沉着心绪忙碌了好一阵，才终于赶在晨露消散之前集满了白瓷瓶，转而回到青苍打坐的那片空地。
“子纾姑娘，可真是聪慧。”
青苍抬手接过沐子纾手里的瓷瓶，放在耳边轻轻晃荡。晨露拂过瓶身，轻浅交织却浑厚深沉。
“说来不怕姑娘笑话，我第一次采晨露，花了三个时辰却只集得半瓶，其中还掺着杂质，做不到姑娘这般纯亮透彻，干净清爽。”
沐子纾被他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颊挠了挠后脖颈。
“青苍仙君，又安慰我。”
“不是安慰，是真心夸赞。”
青苍淡笑着从袖间拿出一个小巧的铜制药鼎，将沐子纾采集的晨露尽数倒了进去，唤出灵力开始帮她炼丹。
又见沐子纾眉眼低垂，似是不悦，忍不住关切道：
“子纾姑娘，心绪不佳？”
沐子纾抿着双唇，轻点了点头。
她想不明白——
离尘仙尊明明昨日还同她相谈甚欢，对她礼遇有加。甚至为了她，打破常规，说愿意收她为徒。
可刚刚……为何又对她视而不见，避之不及？
“子纾姑娘有何烦恼，不妨同我说说？或可为你解惑一二。”
“我，我是因为……”沐子纾低眉轻叹，“唉——我只是在烦恼入门之事。青苍仙君，请问风清门的入门考验难不难啊？”
青苍轻摇了摇头，略略思索一番后，又点了点头。
“说难不难，但对于子纾姑娘而言，应是不简单，这也是为什么我急着想要帮你提升修为的原因。灵寂修为，是入风清门的最低要求。”
沐子纾：“……”
青苍阖目将药鼎火候调整至最佳，才睁开眼睛继续道：
“以姑娘的根骨，从采气到灵寂，只要勤勉苦练，三个月足够，不必太过烦忧。”
“可我没有……”
沐子纾眸光微眨，淡红了眼眶。
又见青苍目不斜视地盯着她，似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思虑一番后，还是转了话锋。
“我若能达到灵寂，就能入门了吗？”
“不行，”青苍摇头，“修为达灵寂只是基本条件，后面还有十关考核。
这第一关，需得踏着寒铁锁链，躲避羽鸦攻击，渡万丈悬崖。第二关，则要赤脚穿过千年熔岩洞窟，忍受岩浆炙烤，第三关……”
“啊？”
沐子纾微蹙着眉心将青苍打断。
“入个仙门，还得把命搭进去？”
“姑娘说笑了。”
青苍被沐子纾嘟着唇瓣，嗔怪埋怨的模样逗得一乐。
“这一切都在幻境中进行，失败了会被传出幻境，身体并不会受到损伤。不过，在幻境内的所见所感是真的，身体承受的疼痛，也是真的。”
“还会……疼啊？？”
沐子纾低敛着眉眼往地上一坐，懊恼地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
“我最怕疼了……倒不是我娇气，如果可以话，我也想忍耐承受。可若真疼到一定程度，根本就容不得我想不想，下一秒估计就晕倒了。”
“啊？这……”
青苍看着沐子纾瞬时便蔫儿了的神色，随她一道儿坐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那还确实挺棘手的。”
沐子纾双臂抱膝，眼眶淡抹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微红。
“所以……他是真的对我避之不及。昨日承诺，也不是真心收徒，而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青苍不解，略略低了头，侧目望向沐子纾。
“子纾姑娘说什么？收徒？实在抱歉，我，不太能听懂。”
沐子纾不打算向他解释，沉默一息后蓦然转过头。
“青苍仙君，若是修炼之路遇到困难，该怎么办？”
青苍见着她眸中含泪，似是委屈憋闷，小心翼翼道：
“迎，迎难，而上？”
“没错！迎难而上！！”
沐子纾勾着唇角发声，整个人像是突然打了鸡血，唰一下站了起来。前一瞬还落寞的眉眼一扫而空，笑得跟朵花一样。
看得青苍一愣一愣的，宽慰的话被他生生堵在嗓子眼儿，仰着头呆看了半天才抽搐着嘴角开口。
“子纾姑娘，还真是……异于常人。”
沐子纾听着怪异，低睨了青苍一眼，却笑得愈发灿烂。
“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我就当青苍仙君是在夸我了！”
青苍：“……”
一时无语，沐子纾将混乱思绪重新整理一番后，蹲坐在青苍对面。
又似是觉得距离太远不方便交谈，便撑着地面不停地往前方挪动。
“……子，子纾姑娘，你若是再靠近一点儿，就得坐在我身上了。”
沐子纾望着青苍近在咫尺的脸，尴尬地一笑，随即往旁侧移了些。
“青苍仙君，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青苍轻叹一息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话题扯了回去。
“照此说来，子纾姑娘若不能克服身体反应，那可能得另寻仙门了。”
“还有三个月，不急的。”沐子纾轻抚着下颌缓缓开口。
拜入风清门门本就只是权宜之计，同仙尊灵修才是她的最终目的，三个月虽短，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若实在不行，大不了学学那齐望的手段，偷偷去买点情毒，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直接把仙尊给办了！！
成功续命，再逃之夭夭……
见沐子纾抚着下颌若有所思地邪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青苍蓦然觉得她定然是想到些奇奇怪怪的法门。
一滴冷汗不由得自额角冒出，他急急开口打断了沐子纾的思绪。
“子纾姑娘，其实还有一方法也可拜入风清门，只是这方法……”
“什么办法？”
沐子纾迅速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坏主意，眼巴巴地望着青苍，示意他赶紧说下去。
“这方法既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按子纾姑娘今晨的表现，根骨资质定然在我之上，这便是实力。”
沐子纾双手托腮，快速点头。
“嗯嗯，然后呢？”
“风清门有‘两不收’——仙尊不收，掌门不收。离尘仙尊不收徒，是因为身份特殊，不能。掌门师尊不收徒，则是单纯的不想。”
“不想？”
白子纾轻笑一声。
“呵，这个‘不想’倒还挺像他的风格……诶？？不对啊！既然殷掌门不想收徒，那你和牧安又是如何拜入他门下的？”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同你说的运气了。”
青苍像是寻到了些许希望，语气便也随之轻缓了许多。
“掌门师尊为了不收徒，定下了两个条件——根骨绝佳，一道神谕。”
“神谕？”
白子纾微微蹙了眉，总觉得这个词似是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喃喃道：“这上古之神全都已经坐化，即便是神界，也都是一群老神仙在坐镇。个个都是仙躯，哪来的神谕？”
“姑娘所言不错，这六界确实已无神，但却有一位近神。”
“近神？”
白子纾恍然大悟，唇角止不住扯动。
“你是说，栖梧，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