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正的黄雀

    “涯角”消失后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散开，这股能量的攻击力倒是不强，但是冲击力却很强，绯羽都需要将“影子”凝聚在身前才能抵抗，但另外三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这股波动冲击得很远，好在这个天台够大，不然这一击恐怕直接将三人从天台上打下去了。

    现在的形势对李牧云五个人来说非常不乐观，“涯角”释放的一道无形的波动直接将他们分散，这是最简单又有效的打法，既然他们不上当，那就将他们分开逐个击破就行，另外将他们分开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不让莫清河与阮俊熙接触“晶石”。

    他们四人也心知肚明，于是他们一边眼观四路一边快速聚拢，他们知道此刻“涯角”将他们分散就是想将他们逐一击破，每个人都想着要快点，再快点，不然等待的就是死亡。

    除了光陆离，他知道自己过去也只会拖后腿，所以看到杀手出现的那一刻，跑得更远了。

    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即将开始。

    可惜“涯角”并不会心慈手软，下一秒他就出现在莫清河面前，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直刺要害。

    想象中锋利之物刺入皮肤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水流冲击金属的刷刷声——阮俊熙挡在了莫清河面前，“涯角”微微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他能跑这么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单手握住匕首，将其旋转到一个比较好发力的角度，然后“噌！！！”的一下就把阮俊熙打了出去，实力差距肉眼可见。

    阮俊熙能接下“涯角”刺的这一下，是因为他并没有使出全力，毕竟想让匕首刺入一个人的身体并不需要多少力气，要是使出他的全力怕是直接把人捅穿了，到时候血液飞溅，搞得自己满身是血，得不偿失。

    阮俊熙艰难地爬了起来，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痕开始向外不断流血，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接触到匕首，为什么会被砍中，而且在最后一瞬间他还在胸前创造了一层“坚硬”水的屏障，若不是如此，恐怕现在人已经被砍成两半了。

    阮俊熙用手抹了抹胸口的伤痕，几道细小的水流依附在胸口上一边清洗伤口一边阻止血液流出，迅速恢复着自身的状态，现在可不是流血的时候，还得继续战斗啊，阮俊熙心里苦笑。

    这场战斗可不好打啊！

    “涯角”是一位专业的杀手，想要成为专业的杀手必须具备以下三个条件，其一：具有过人的硬实力；其二：具有超出常人的分析战场局势的能力；其三：下手果断不犹豫。

    看到这里大家都应该发现了，当然如果没有发现也没关系，这里我用上帝视角给大家解释一下，“涯角”的前面两个能力其实并不出众，他的“命运”是“虚空索敌”，并不是那种十分强大的命运，直白的说，这个命运实际战斗能力差不多只有“水神之都”的一半。

    由此也能看出“涯角”的天赋确实不低，因为在命运世界中有个理论，那就是命运战斗能力的强弱与提升速度呈正相关，意思就是强度越弱，提升速度就越慢，这也是为什么莫清河和张晓龙的命运迟迟无法提升到红日级别的原因，他能将“虚空索敌”提升到红日级别，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虚空索敌”最擅长的就是长距离追踪，只要他能够感受到命运能量，那他就可以跟随着这份能量，追踪你到天涯海角，这也是他代号的由来。

    其次，“虚空索敌”的效果还能使得“涯角”的攻击可以无视一定的空间距离，这也就是为什么刚刚匕首没有接触到阮俊熙，却还是砍到了他。

    最后的效果就是周围的空间屏障—— “涯角”折叠了这个天台的空间，将其变成了一个薛定谔的空间，只有当他解除这个空间的屏蔽效果时，外界才能观测到里面的情况，这也是为了防止还有其他不确定因素造成影响。

    那么问题来了，乍一看这个命运也不弱，那为什么他前两个能力都不算出众呢？

    其实他的个人能力并不弱，但是要知道做比较得有参照物，假如用现在的李牧云来比较，那“涯角”的个人能力可以说是强到离谱，但这个参照物要是选择“暗无”的其他成员，那他恐怕是倒数几名了，毕竟“暗无”里的杀手都是怪物，包括前几章就领盒饭的“黑光”，他可是红日巅峰的级别，只不过他倒霉遇到了“老板”。

    其次，他对于战场局势分析的能力也不优秀，仅仅只能算个中上的水平，今天他的选择明显不是最优解，最优解很显然是等待这次战斗结束，跟踪收下“晶石”的那个人，等到时机合适将其关进空间屏障里，到时候就只需要对付一个人，再不济也是对战阮俊熙和莫清河两个人，怎么说都比现在1v5要好得多，所以他对于战场局势的分析没有达到顶尖水平，但是他具有出众的侦察跟踪能力，这也勉强让他达到了专业杀手的门槛吧。

    那么他能够成为“暗无”的一员，最大的原因还是第三条，他下手果断没有同理心，这种极端性格的形成基本上都离不开原生家庭的影响，不过他原生家庭的故事也比较无聊。

    大概就是他爸长期酗酒抽烟家暴，他妈实在受不了了，就杀了他爸，结果发现他爸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他妈卖了房子带着他逃跑，但是追债的人跟得很紧，于是她妈便色诱了其中一个人，他们一起谋划杀了别的追债人，事成之后他妈又杀了他，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仅有几岁的“涯角”目睹多次杀人事件，心中早已对生命没有了敬畏，但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动手杀过人，只要没有越过自己心里的红线，那么他还不算彻底陷入黑暗。

    最后让他彻底失去人性的事情是他发现他妈要杀了他，也是那时他觉醒了“命运”，他到现在仍然记得在他质问自己母亲为什么要杀自己时，他母亲那歇斯底里的吼叫：“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你爸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要不是你出生给家里增加了负担，你爸怎么可能会赌博，他不去赌博怎么可能会染上毒品，没有染上毒品也就不会那样失控打我，我也就不会杀他了，都是你，你就是魔鬼，你为什么要来，你就该死，去给你爸陪——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涯角”就杀了她，这段话在“涯角”看来丝毫没有意义也没有逻辑，当然在我们看来也一样，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之后，他盯着尸体看了很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第二天他向警察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由于他是未成年人，也是出于自保，没法判刑，所以就将其送给了孤儿院。

    再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但是自从他亲手杀死母亲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光就彻底消失了，变成了如今的“涯角”，在十几岁时，被“无音”找到，加入了“暗无”。

    为什么说他下手果断几乎没有人性呢，因为曾经有一次他的目标是之前在孤儿院的一位伙伴，要是一般的伙伴也就算了，但这位伙伴是他当初在孤儿院最好的伙伴，也是唯一的伙伴，但对于“涯角”来说，只要是个人那么就没有什么不同，有些东西在他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瞬间就已经失去了，不是后续的温暖能够找回来的。

    言归正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涯角”心狠手辣，要是换成“黑光”在这里的话，多半是会和他们闲聊一会的，但是“涯角”可不会，阮俊熙这边刚刚将血止住，“涯角”就瞬身袭来，由于“虚空索敌”的能够折叠空间的特性，即便阮俊熙被打飞得很远，他来到他的面前也只花了不到数秒，而此刻阮俊熙并没有准备好接下这一招。

    千钧一发之际，绯羽感到了，同时到来的还有一大团“影”，“涯角”被突如其来的绯羽打得猝不及防，他在接触“影”的瞬间便创造了一层空间用来阻挡“影”的效果，可哪怕只有那么零点几秒，“影”都对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涯角”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被“影”抽走了，虽然不多，但这种程度已经无法让“涯角”忽视了。

    “你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他在和阮俊熙对战时刻意提防了绯羽的，他利用空间感知的障碍将绯羽感受的距离缩短，这样就算绯羽要偷袭也会因为空间距离不足而打不中，但实际情况却是绯羽精准的攻击到了“涯角”，所以他才会猝不及防。

    “我能做到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绯羽自然知道现在阮俊熙需要时间来恢复，所以她很乐意跟他聊天。

    “看来我的想法没错，不杀你，一定会后患无穷。”他说了一句没来头的话。

    “看来你对你的实力没有清晰的认知啊，我就直说了，你杀不了我。”绯羽嘲讽道。

    “因为你有晶石？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不过很快我就会证明，你这种毫无实力的自信，只会让你更快地走向死亡。”

    “那就来试试吧。”绯羽说完稍微朝着李牧云看了一眼，不过李牧云好像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光陆离似乎是明白了，悄悄地在和李牧云解释。

    “涯角”自然也看见了，不过他也不在乎绯羽有什么阴谋，因为在绝对实力面前，阴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话音刚落，“涯角”又消失在了原地，绯羽双臂缠绕着“影”，注意力高度集中，额头上有些许冷汗冒出。

    左边，绯羽像是提前预判到了什么似的，抬手一堵漆黑的“墙”立了起来，几乎瞬间“涯角”杀到，匕首刺在了“墙”上。

    他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虽然这堵“墙”暂时挡住了他的攻击，但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出两秒，匕首就会刺穿“墙”，刺入绯羽的身体，绯羽自然知道，所以她没有坐以待毙，即刻挥起拳头砸了过去。

    包裹着“影”的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涯角”不敢托大，立刻收力，反手格挡这次攻击，刚刚格挡住，下一拳又来了，就这样一拳又一拳，“涯角”也是一下又一下的格挡。

    虽然是拥有特殊效果的攻击，但绯羽好像并没有使用全力，这种程度的力量，只要“涯角”想要去格挡，那这种攻击就等于白打，伤害值无限趋近于零，更何况虽然绯羽的进攻节奏很好，出拳速度也很快，但并没有快到“涯角”无法反击的地步，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绯羽逐渐开始体力不支，出拳的速度也没有开始快了，“涯角”意识到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便抓住绯羽出拳的间隙，快速挥手，在二者之间创造了一个小型的压缩空间，绯羽见状立刻收拳，拉开距离，“嘭~”的一声闷响，爆炸如约而至。

    但是威力却很小，小到“涯角”压根都没有躲，硬抗了自己搞出来的爆炸，要问为什么他不制造更厉害压缩空间呢？他的“命运”等级并不支持他创造更厉害的爆炸，仅此而已，而且他的目的也是为了让绯羽和自己分开。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分开后“涯角”若有所思的问道。

    绯羽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但自己的计划还差一步。

    “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吧？”见绯羽没有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说下去，“疯狂地进攻我，迫使我远离阮俊熙，好让他恢复体力，太可笑了，你回头看看，看看他还能参与战斗吗？”

    其实绯羽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个，但绯羽闻言后还是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阮俊熙，这时他才发现，阮俊熙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了，莫清河也因为之前多次超负荷使用“命运”而昏迷不醒。

    “不用那么防备我，我要真想杀你们，你们还能活到现在？”他突然耐心解释道，就好像是给将死之人的答疑解惑，“算他走运，被我的匕首划伤后第一时间用水流清洗了伤口，绝大部分毒素都被清洗掉了，换成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卑鄙。”绯羽冷酷地说道。

    “卑鄙？”他冷笑一声，“我可是一名杀手，卑鄙，是对我的赞美。”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绯羽不知道他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现在能拖一分钟就是一分钟，既然他选择和自己交流，那么他一定有什么话想说。

    “没想怎么样，我突然不想杀你了。”他随口开始了胡说，“因为我现在对你非常好奇，奇怪的‘命运’，奇怪的特性，奇怪的能力，为什么你一个女生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你能无视我‘命运’的特性，‘黑光’的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背后的人，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我如果能将你带回去，也算是额外立了一份功吧。”

    他露出很享受的表情，停顿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杀了他们四个，把晶石交给我，我就放过你，允许你和我回去，否则……”

    “你做梦。”绯羽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向“涯角”冲去，身上黑“影”缠绕，来势汹汹。

    但是她真的生气吗？

    生气是肯定的，毕竟最后“涯角”的表情就像是对一个女生的亵渎，但凡是个女人都会生气，但对于绯羽来说，还不至于生气到失去理智的程度，这种情况主动他发动攻击肯定是不理智的选择，但绯羽还是这样做了，因为计划的最后一步需要他亲自来完成。

    “涯角”看到她泯顽不灵，摇了摇头，第一次使用自己大半的实力，伸手一挥，巨大的冲击波将绯羽弹飞，这是绯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涯角”的差距，这个世界，实力的差距是需要一天一天锻炼的，仅仅是看“命运”等级的强度是绝对错误的，即便绯羽和“涯角”同属于红日级别，但由于时间的因素，根本无法与在“暗无”组织训练了近30年的“涯角”相提并论。

    此刻绯羽飞在半空中，全身都很痛，就像是被一辆卡车撞飞似的，但好在这最后一步“涯角”完成了，只要自己落在李牧云身边，那么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但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涯角”的冷血，即便是刚刚才说完不想杀她，没过几秒钟，他就改变了想法，在她快要落地的时候，“涯角”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冷笑道：“自以为是的家伙，我才是真正的黄雀。”

    绯羽很绝望，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匕首向她刺来，即便这样她还是强行凝聚一团“影”来抵挡他的攻击。

    可是，这次能抵挡多久呢？可能一秒都挡不了吧，自己这下玩脱了，要死了吗？不甘心吗？

    那当然啦，自己才活了18年，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体验呢，老板会伤心吗？也许吧，但他也会去寻找下一个“影卫”吧，毕竟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

    他会帮我报仇吗？他能杀掉“黑光”，想必杀掉“涯角”也很轻松吧，我会不会让他失望了，大概会觉得我很没用吧，这么轻易就死掉了。

    时间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的想法在绯羽脑中闪过，就像是将死之人的走马灯，可是下一秒来到，匕首刺入身体的声音传入耳朵，但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来到，有的只是被人接住的感觉——李牧云接住了绯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