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悸动
小魈讲述道:“复三年，尘王大人的机关术突飞猛进，竟足以与留云借风真君对庭抗礼，那时，留云真君常与尘王大人在机关术方面互相争吵，两者常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于是有一日兴致正浓，二者共同决定邀请最公正的帝君大人以聚会为由评定两者机关的高低。”
恍惚间，芜无宝鉴的情景继续在众人眼前展开，记忆的尽头正是她那早已不知尘封于回忆深处多久的场景。而此时此刻，恰有属于他们回忆中“她”和“他们”的形象一齐立足于此。
“这就是……”派蒙惊讶的说道。
小魈看向众人:“至于更多的事情，你们恐怕不需要我再阐述一遍吧。”
“啊？说到底你不就是懒的说的意思吗？”派蒙听后气得的叉了叉腰。
“确实如此。”小魈很干脆的承认了。
“你…… 你这讲话到底是学谁的呀！”
归终与钟离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
“哼……不管怎么说，我承认归终的翳狐机关的精妙之处。”
归终闻此抬眸看向留云，双唇开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苦笑一声:“……谢谢。”
……
花灯节，林家大院所处的春街处处张灯结彩，锣鼓震天。也或是因为新大酒楼的开张。街上爆竹炮仗似乎比以往更为欢快了，往往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嗖”地窜到来往行人的脚下，又顽皮地跑到了九霄天上拨弄出一朵朵鲜花。观此情景，连酒楼新挂的镀金“万民堂”招牌也似乎变得更为闪烁耀眼。
“小二，麻烦把那个……”酒楼里一位腆着大肚子的老板娘正忙着招呼客人和指挥伙计搬酒菜。
“哎呦喂～娘子，你怎么你怎么……”卯狗蛋看着这情况心疼地不得了，连忙走过来劝告。
老板娘不客气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我的好相公啊，我讲的话你又当耳旁风了是吧？你那脑子里除了装做菜还能装什么呀？知不知道这次的花灯会……”
“知道，知道，嘿嘿～知道知道。”卯狗蛋立刻点头哈腰的答应到:“夫人息怒，夫人，别动了胎气～”
“哼……算你识相。”
卯狗蛋把自己的脸贴到妻子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小生命有力的搏动，一脸幸福的说:“话又说回来，咱家旺财也七个月大了吧。”
“去去去～你这老家伙到底会不会取名？总是取成这鬼样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还有你怎么那么确定一定是男孩的呢？”老板娘抚摸着自己肚子，脸上笑容止也止不住:“我看如果是女的叫香菱就很好……”
“老婆，我还没而立之年呢……”
“哼……”
“好好好，老婆，我答应你……”卯狗蛋连忙握住他妻子的手:“就算这次不是，等到咱们的儿子结婚的那时候啊，我也一定叫这臭小子把咱孙女取名为香菱！怎么样……”
“你这家伙到底想到啥猴年马月了……”
就在这时，萍儿走进了酒楼，与卯掌柜夫妻寒暄了一会，往四下张望，不由的疑惑:“唉，好少见呐，这次花灯节归终竟然不在……”
“哦，你要找……嗯……那位仙师的话她已经跟我打过招呼说可能会晚一点来，好像说……好像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卯掌柜说道。
“工作上的问题？”
“是啊，萍儿姐姐如果想找她话，只能去她府上看看了。”卯掌柜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连忙凑到萍儿耳边悄悄说道:“话说你那归终姐姐到底给留云真君灌了什么迷魂汤？恐怕萍儿姐姐你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啊，怎么回事？”
“哎哎？留云真君的‘视察凡尘，体察民情’你还不知道？这事恐怕早就在玉璋各地传开了呀～大家都说就是因为留君真君与归终姐姐的那场聚会才……”
“什么？这个……”
老板娘也说到:“现在真君应该在三聚书肆那边吧。”
“只不过留云真君每到一个地方都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大片人呢，毕竟以前也没有哪位仙人这样……”
“什么”
“总之，萍姐姐……我想你最好还是先去她府上找一下她吧，就怕……”
萍儿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
“到底好了没有？”萍儿一进归终院内，惊讶的看见一个天生生有四手花臂紫发的壮汉在轻轻敲着那扇对他来说小小的屋门，只好先安静的待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等着。
“好了好了～”归终连忙戴好了她的水蓝琉璃发簪，理了理身上的蓝白相间百合花纹水袖纱衣，还不忘把刚刚摆在桌上的金黄色机关锁用布重新盖好，终于确定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再打开门与二人相见。
“归终……真是太美了。”萍儿看到归终这身装束不禁惊为天人。
“嘿嘿～那就多谢我们的萍大乐师夸奖啦，这身衣服就是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穿呢～上次还是和留云借风真君的聚会上才拿出来……”
“归终姐姐，你没做啥……”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归终连忙摆手，“那场聚会我都是跟留云真君好好地谈一谈我的‘创作过程’的，谁想的到留云真君她听了之后会那么认真的呀……”
“嗯，要是真的这样就好。”
“怎么不叫大哥？”旁边的壮汉耐心的听完了两人的讲话，笑呵呵的对着她来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嘿嘿嘿～浮舍大哥有没有想我呀？”归终蹦蹦跳跳的跑来给了浮舍一个大大的拥抱。
“浮舍？难道是玉璋那位著名的腾……”
“哎哎，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浮舍豪爽的说道，“正逢佳节，可不正是玉璋子民举国欢庆之时嘛～我们亦为玉璋的一部分，亦可行与民同乐之事，有何不妥？再说了，就连帝君大人都发话了：‘仙凡战时互为手足，腾龙才可百战百胜。平时互为辅车，玉璋才可欣欣向荣’，涤铃小姐。”
“嗯……那承蒙仙君记名……”
“嗯？”
“呃……那谢谢浮舍大哥了。”
“嘿嘿，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归终拉着萍儿和浮舍二人朝酒楼方向跑去，“得快点了，不然等会恐怕就抢不到好的座位了，而且还得把他们也一起叫上……”
“不是……归终姐姐，到底谁敢跟你抢啊？”
……
万民堂内。
“嘿嘿～恭喜，你们竟然能答对一个，好啦好啦，按照承诺……”归终掏出了两个红包，面前两个小孩的眼睛不由的射出四道光束齐刷刷的打在归终手上。
“谢……谢谢姐姐。”
“再讲一遍～”
“谢谢美丽的仙子姐姐！”两个小孩齐声说道。
“嗯～真乖真乖。”红包一到手，两个小孩连忙跑向街旁的小吃摊去了。
目送着那两位小孩的身影消失在酒楼大门口，归终无视了周围众人射过来的目光，向面前正在大吃大喝的留云真君问道:“话说真君，玉璋众人皆知你学识渊博，今日却登门书肆是为何事？”
“唔……本仙觉得今日之玉璋书籍亦有其精妙绝伦之处，与‘往日’所见亦有不同。”
“哦～这样啊，那真君有何好书能与我们分享？”
“没什么，就是日的那种呗。”
“……？”
“他们是这么说的，不就是男占便宜的得寸进尺，女占了便宜就嗷嗷大叫的那种吗？”留云真君一股脑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万民堂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死寂之中。
浮舍看向周围早己呆滞的众人，想了想，还是哈哈干笑了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留云道友竟然已有家室了吗？不然的话，为何突然口出嬷嬷之言？”
“没有啊，此为何意？”留云借风真君貌似没有听懂。
“请问真君你看的是哪一本书啊？”归终好奇的问道。
“就是这一本。”
归终与围观的众人一齐看向书的封面，上面竟赫然写着《春宫九势图》——金庆矛批注版。
在宝鉴里，小魈看着又即将要咶噪不休的留云真君与派蒙，不客气的先给她们施了一道禁言咒。
“一定是徐小麻那二愣子干的好事。”围观群众有的想了一想，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成天书肆闲事之时与那些闲汉鬼混也不知道在干嘛，要不是书肆是他老爸的，嘿～那早就被炒了。”，“那小子这次闯的祸可不小了啊……”，“走，找他去！”顾客们立刻浩浩荡荡的奔向了三聚书肆。
“嗯……”归终默不作声的把书变成了尘埃，抬眸看向留云，双唇开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苦笑一声:“总之，留云真君，这种粗俗之物，以后还是尽量别接触为妙。”
……
顶峰楼上。
“归终，这次花灯节，你开心吗？”帝君一身岩纹金棕相间服装，华丽无比。好奇地向归终问道。
“嘿……真的很开心。”
“但听你描述，为何留云却早早回到府上休整？”
“ ……真君不胜酒力，不得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帝君点了点头。
二人一齐观赏着下方玉璋的无边胜景:“归终，可否记得今日……”
“我仍知晓此事，今日乃是我的生日。话说这也要多还要多谢帝君大人今日专门带我来此地游玩呢。”
“但归终，我亦有一事不解，为何不把此事告知于他人？”
归终甜甜的笑了一声：“嘻嘻，那当然因为每年这时的玉璋花灯节，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庆祝啦……哇！帝君大人你看！是烟花！是烟花！”
只见二人眼前的天空升起一束束古铜色，梅红色，丁香色，雪莲色，湖冰色，海螺色，豆沙色，苔藓色的光束。转瞬间绽放出一朵朵古铜色，梅红色，丁香色，雪莲色，湖冰色，海螺色，豆沙色，苔藓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翻滚着，跳跃着，黑蒙蒙的天空瞬间变成了绚丽的花海了。
“喜欢吗？归终？”
归终眼眸内倒映着面前这身影与这满天花海，流光溢彩。
“嗯，我很喜欢呢，帝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