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夜追逃
“追!”
不知又是谁大呼一声,众人回神再度向着菌子身后追去。
菌子快速闪身,钻入一株根系发达的古榕。
古榕枝干垂根密集,大有独树成林之象。
众人蜂拥而至。
可追至近前,才发现原本占尽优势的长棍到了这古榕树下已经变成劣势,完全施展不开。
菌子绕至树后,瞄准机会,左右突袭,再杀三人。
手握长棍被拌作一团的数人眼见又有同伴被杀,慌乱中想逃,互相挤压,乱作一团。
菌子看他们方寸大失,紧跟着欺身上前,连连挥砍,再度砍翻二人。
剩下六人踉跄着逃出古榕树外,早已吓破肝胆,无心再战。
自顾自逃命。
“现在,该我追你们了。”
且不说五六个乌合之众已经很难对菌子造成威胁,更何况这几人此刻已经毫无战意,纷纷丢兵弃械,各自逃命而去。
菌子捏紧直刀,紧随众人冲出,从众人背后再出两刀,跑在最后面的二人也滚落刀下。
见其余几人已经跑出十数步开外,用力掷出直刀,再钉死一人。
收拾完这三人,其余三人已逃出数十步外。
追肯定是难追上了。
菌子迅速回身,跑回方才坠落之地,捡回长弓箭袋,往三人逃命的方向追去。
这三人倒也不傻,出了古榕林便快速散开,逃往不同方向。
可这些平日只知晓吃喝享乐的庸汉又如何能跑得过十数年来日日训练不息的菌子。
菌子快速逼近,一边奔袭一边开弓搭箭。
速瞄速发!
五发三中,逃跑三人皆中箭倒地。
至此,十八教众彻底被完全击溃。
不过菌子并未停手,稍微缓走几步平复气息后,回到铁刀处抽回铁刀。
再次进入古榕林,倒地教众,不管生死,再补一刀,彻底断其生机。
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往往一念之仁,换来的是满盘输尽。
生死仇敌,你放过他,他就会心怀感恩吗?
不会的,他只会想着找到机会,背刺一剑,置你于死地。
活到最后,才是胜者。
况且,这些人有哪一个不是死有余辜。
且不说他们在别处祸民,单论来到天南甸的这数日,其罪行就足够死上百次了。
要么不出手,出手便要永绝后患。
菌子出了古榕林,不急不缓,逐一补刀,收回羽箭。
连番猎杀,精神体力高度消耗,他也需要休整。
回到祭坛,神汉巫婆及那童子等人早已不见踪迹。
方才猎杀十八教众,大约耗去半个时辰,如果那些人外逃,想来应该已逃出不短的脚程。
只剩那早前被弩箭射中膝盖的教众已爬行至往日信众跪地处。
…
看着向着他不断走来的菌子,满脸惊恐,双掌拄地,仰面朝天,双腿不停的搓动着向后退去。
那人眼见逃命无门,朝着菌子俯身跪下,磕头连连,嘴中一直重复。
“别杀我”
“仙师饶命”
“别杀我”
菌子握着直刀,站到他的身前。
手中直刀重重在其面部拍了一下,强行让其神智恢复清明。
“那巫婆神汉等人呢?”
“仙师仙姑见护教徒打不过你,跑了。”
“跑了多久了?”
“大概一刻钟”
“你为何还在此地?”
“没人管我,我见仙师他们从居所走出,拼命呼救,无人管我”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
那人全身筛糠不止,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出山的路。
菌子本想将其一刀了结,但方才的平复让他的思绪也平复一些。
这人不是主谋,留着晚死一些或许更有用处。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菌子眼神冰寒,仿若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分别挑断其脚筋手筋。
找来三根长棍,用麻绳捆住一端,搭出一个三足架,将其双手双脚后缚,吊于三足棍架下方。
十八教众虽已死十七,活捉一人,但今夜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两个主谋,皆还逃脱在外。
且从之前菌子踩点的情况来看,除去白须老者、灰发老妪、四个童子外,至少还有三个精壮护教徒。
不过好在残余众人老幼皆有,就算提前跑路应该也跑不了太远。
况且,天南甸通往外界的山路崎岖难行,且进山出山道路只有一条,追上应该不难。
望山跑马,马死山远。
幽深山道崎岖难行,一队六七人的行伍借惨淡月色连夜奔袭。
本来万籁俱静的密林间,今日却无端多出一道尖而细长的催促、谩骂声。
喋喋不休。
全队只有两匹马,一高一矮,高的那匹驼满金银细软,另一匹矮马上则坐着那个言语一直尖酸刻薄的的妇人。
青莲教主给这妇人牵着马,此刻与他牵着的这匹矮马一同低垂着头。
不敢看那妇人,甚至不敢接她的话,任由她损斥。
任谁也想不到,人前仙风道骨,不可一世的仙师,下了祭坛地位会这般低下。
混不到马骑不说,似乎就连那为人的尊严也没有给自己留下。
青莲圣母本是西越国二道河人士,本名取得还算温婉可人,闺中唤作花莺。
与青莲教主二人原先本是姘头。
在她还被人贱称做驼寡妇,癞皮狗还不自封青莲教主的时候就勾搭在了一起。
癞皮狗出生于陇西一个没落世族,到他这一代虽说家道中落,但仗着祖辈余荫还是过了几年富足日子,从小就是游手好闲的惫懒之徒。
父母死绝后,所剩无几的微薄家财被他很快败尽,失去父母庇佑的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半生飘零后,一事无成。
偏就生有一张巧嘴和一副从年轻就尽显俊俏的面皮,年过半百后,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流窜于市井坊间,靠算命测字度日。
二人初遇之时,驼寡妇向癞皮狗投金问卦。
癞皮狗一阵摇头晃脑又是相面摸骨后,一语断定这驼寡妇前半生尽尝人间苦楚,好在物极必反,旧日磨难一定能换得一个苦尽甘来的中晚年。
驼寡妇当时心下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嘛。
自己这前半生,哪得过半日快活日子?
未出阁时家嫌,嫁了人后夫早死,被恶汉欺辱反还被恶汉家的恶婆娘烧了家屋,打断脊骨,孤身一人带着一个认不出生父的私押子四处讨饭数年,受尽人间白眼,饱一顿饥一顿。
直到儿子长大争了气,才享了几天清闲富贵。
这相面先生短短几句话,自己的一生都被算在里面了。
通天灵法师也不曾想,那本是对所有女性通用的模糊卦语,竟戳中了驼寡妇心内软处,使其当场流下泪来。
驼寡妇当时心头一暖,还以为是遇到了体己的知心人。
驼寡妇本确是个苦命人,年轻时其实也有几分姿容,不曾想朝廷抓丁给皇帝老娘修陵,自己那短命鬼丈夫在新婚燕尔的就被征了去,活活累死在那生人坟,真的早早就做了鬼去。
死的时候他没爹没娘又无儿无女的,就剩下她一个年轻寡妇,可不就处处受人欺凌?
丈夫死讯传回家后没几日,那村中光棍看见她出门就不安分。
开始只是出言调戏,见她也不恼怒。
慢慢的就有人胆子大了起来。
在一个雨夜,她还在给亡夫守孝,三个大醉的恶汉闯进了她的家门。
强行给她灌下了半包喂牲口的催情药物,就把她糟践了。
整整一夜,她感觉自己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