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死一线
生死之间，只隔一线。
菌子撤回左腿，稳住身形，急速转身，正面迎战灰发老妪。
分别使出一套左右拍击，将老妪爪势化去。
老妪本来孱弱，左右拍击之下身形摇晃，失了分寸，中门大开。
菌子左脚借力，右脚顺势提膝起腿，一个弹踢击中老妪下额，重重将其踢得倒飞而去。
“你们这些废物还等什么，上啊！”
“弄死他！”
十八持旗护幡的青莲教众闻令，纷纷倒杆横握，扯去杆顶旗幡，立杆变棍，白纸灯笼四散飞落。
祭台左右各九名精壮教众持棍横列，向中间的菌子夹围而来。
菌子深知正面对抗，双拳难敌四手，继续留在祭台上对自己不利，不敢托大，在围杀之阵成型前，快速跃下祭坛。
明知势弱，还要硬刚，那是匹夫之勇，愚笨之法，不可取。
生死拼杀又不是擂台对战。
充分利用环境、掩体、视野风筝游走，伺机出手，逐个击破才是正解。
菌子前世就明白这个道理。
“追！我要他死！”
灰发老妪将将翻过身来，披头发散，对着十八教众狰狞咆哮。
祭坛并不高，十八教众跟随菌子直跃而下。
菌子钻入人群，十八教众紧随而至。
场面彻底混乱，台下看客见爆发冲突，众人鸟兽散去。
菌子拼命向着藏器古榕林奔袭，时而回头寻找可用之机。
十八教众毕竟不全是草包，有两人速度极快，紧追在菌子身后七八步外。
他们手持长棍，再追近三四步，菌子就会落入长棍攻击范围。
菌子找准时机，右手迅速扯开左边衣袖，藏于左臂的弩箭迅速击发。
一箭击中一人眉心，那人直接栽头死去。
一箭击中一人右膝，那人正处于疾速奔跑中，中箭瞬间右腿失力，扑倒在地。
菌子心道幸运，两支弩箭各有奇效，不过还剩十六人紧追不辍。
对于倒在身边的同伴，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
藏兵之处约还有百步，可袖中弩箭仅剩一支。
本来就是出其不意的攻击手段，再多便不便藏匿。
不得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菌子不敢再射。
这是他的对敌习惯，必须留下一手，以防遭遇不测时自救。
菌子一马当先，在青莲教众追上前，率先窜入古榕林。
数息后，剩余教众追踪而至。
十六人抱团入林，四处探查，却不见菌子踪迹。
“四人一组，分头找。”
“他跑不远，或许还在这片林中，注意树后。”
十六教众迅速散开，一组四人，两前两后，分别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搜查而去。
“嗖~”
“嗖~”
两道破风声骤然响起，两支羽箭自北向小组后二人背后射入，透体而过。
二人毫无防备，低头看了一眼透胸穿出的锐利箭头，惊恐倒地。
“嗖~”
又一道羽箭破空声响起，南向小组领头一人再次被击中额心，生机断绝。
“在这里，他在树上!”
另一人眼疾，顺着羽箭射来方向，发现了藏身古榕树上的菌子。
谁知，他刚呼喊完同伴，又有一只羽箭快速飞来，从他大张的口中射入，又从后脑钻出。
菌子虽然将他击杀，其余十数人却也在这教众大呼时齐齐看向这边。
在菌子方才出箭的同时，七八根长棍同时携带破风声呼啸着向菌子飞来。
菌子收弓之际，躲闪不及。
被数根飞棍击中，掉落在地。
菌子落地瞬间，腰背砸在实处，五脏巨震，头昏眼花。
十八教众已去六人，剩下十二人飞速涌来，合围成圈，将菌子死死包围。
稍微缓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
不过在他起身之际，合围之势已成。
菌子没有去捡掉落在四五步外的弓箭，一个前滚拾起同样坠落在地的直刀。
这般境况下，弓箭已经失去作用，莫说已经掉落在一旁，就算被他握在手中，他也不敢轻易出箭，因为只要他敢搭弦开弓，最多再击杀一人，而他也会在击发的瞬间被众人合力制伏，死于乱棍下。
“你杀了我们五六个兄弟，今天肯定是活不了。若现在束手就擒，或许仙姑心善，只取你一人狗命。若负隅顽抗，你死后，你那破烂草堂里的老弱病残，想想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菌子没有搭话，攻心也好，威胁也罢，对他都起不到作用。
不用想，自己是否抵抗，只要不能活着回去，草堂众人甚至困龙崖全村都难免逃脱凄惨下场。
虽说临行前就已经让姨娘带着众人前往山中藏匿，但破解之法，还是在他身上。
围杀教众早已趁合围之际，就近捡起脚边方才掷出的长棍，递还余人，棍端直指菌子慢慢挪步旋转。
菌子目光凛冽，仔细的观察着众人动作。
应对多人围困之局，破局之法与打群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找到一个薄弱点，用最快的速度全力攻之。
在其余众人援招未到来之际，顺利攻破，便可突围。
反之，则有可能让自己置身险地。
如打群架，寡不敌众时就盯紧一人出手，虽最终难免落败，但好过独自吃亏。
十二教众看似势大，但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能被这神汉巫婆蛊惑跟着为非作歹的，多半也只是些徒有其表的愚夫逛鬼。
若有家有业，有个脑子，又何至于被洗脑。
菌子在找机会，十二教众也在找机会。
比起菌子，他们其实更不敢出错。
这些年间，跟着青莲教四处行骗，虽然没少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但更多的时候是单方面的欺压凌辱，如菌子这般不但敢反抗，还杀了他们数名团伙的几乎从没遇到过。
菌子沉心静气，身披早前藏于古榕树上的铜铁碎片甲胄，紧握直刀，跟着教众同频旋转。
十二教众谁也不敢率先出手，越是为非作歹之辈，越是怕死，再愚笨，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还是人人都懂，哪怕是他们人多，也各自心怀鬼胎。
大多盼着有人能先行出击，自己后手跟上。
菌子没有找准时机前，也不敢贸然突围。
一时间场中陷入僵局。
慌乱，总会出错。
生死拼杀之际，很多时候并不是比谁优势多，而是出错少。
出错，往往就意味着给对手机会，轻则败北，重则丧命。
突然，一个个头相对矮小的教众旋转途中不慎被身后人踩到鞋跟，迈步中一个趔趄扑倒在前人身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这慌乱中的一倒，也给了菌子机会。
就是现在！
菌子一把抓住被绊倒那人的长棍棍稍，猛力往后一带。
那人看长棍被夺，下意识的握紧另一端想要抢回。
可慌乱中的仓促应对哪里是菌子早有预谋的对手，何况菌子的臂力远大于他。
霎时间，那人连人带棍就被扯入圈中。
待他意识到危险临身，菌子手中的直刀已挥砍至眼前。
小个子瞳孔暴缩，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便眼睁睁看着铁刀自眼前疾速掠过。
待他松开长棍想要抬臂抵挡时，喉管已被直刀切断。
紧捂着喷血的咽喉，瞪着双眼不甘倒地。
菌子趁着他倒地瞬间，脚尖勾起长棍一端，夹于腋下，对着这小个子原先身前扑了一把的那个教众从左往右用力抡出一棍。
那又见同伴被杀，惊恐中还未回神的教众被击中左耳，往前一倒，撞翻两三个人。
一死一倒，原本严丝合缝的包围圈赫然被撕开一大个豁口。
菌子抽棍回身，向着左侧再度格出一棍，挡住左边教众出招，随后快速越过矮个子尸身，死命前奔。
方才一系列动作看似极长，实则一切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待其余众人反应过来，菌子早已逃出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