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思念成疾
“外婆,凌烈煌呢?!”
十天前,凌烈煌给贺战洲发了条巨长的短信后,发信息信息不回,打电话关机,凌老爷子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的,把他搞得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凌烈煌,稳定大局了,才想起来他。
“死了没?!”
陆平勋没好气的问,最新款的玛莎拉蒂,刚才在拐弯处给牛车刮到了!
赵天云端着簸箕捡孬豆子,手往里边抬了抬,
“我也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反正五六天没吃饭了,往里边走,右转进去就是他的狗窝!”
他腿伤着了,爬不了楼梯,赵天云在以前旺财睡的房间里给他搭了个简易的水泥砖床。
推门进去,两人都傻眼了,
凌烈煌颓败的吊着一条腿,生无可恋的躺在水泥砖打底,木板铺着的寒酸床上,盖的被子床单都洗褪色了,还没地上旺财的狗窝新!
“死狗逼!”
贺战洲捞起衣袖,正要上去给他一脚,被床前的狗盆子给绊了,重重的摔在凌烈煌身上,陆平勋去拉他反被他拽了下去,
“嘭!嘭!”
凌烈煌本来没死的给他这给他俩这么一压,不死也要残了!
幸好腿吊着……
“啊……啊……”
“你俩狗逼,是来杀我的吧!”凌烈煌推着身上的两头死猪,结果反被贺战洲这狗逼咬了一口,
“啊!艹!”
“对,你不是不想活了吗?!正好我把你咬死了算了!”
贺战洲失控的扑上去张着嘴乱咬,陆平勋怎么拉都拉不住,领口的扣子都崩断了两颗,凌烈煌吊着一条腿从床头爬到床尾,
“艹,你把我水给踩翻了……”
“这脏兮兮的铁碗是你的?我还以为是旺财的……”
陆平勋嫌弃的站远了一点,凌烈煌侧身弯个腰,把铁碗往床底推,
“我家老爷子没给你们找麻烦了?有时间来看我?”
“凌辰跟你说的?”贺战洲反问。
凌辰是凌烈煌他爸手底下的兵,后边退伍是他的一把手,现在听命凌烈煌。
“对,前两天来过,说老爷子病重了,叫我回去主持大局。”
凌烈煌漫不经心的靠在枕头上,这是老爷子一贯的手法,他这一去,怕是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那你怎么想的?”贺战洲清楚他不喜欢凌家一辈子都想逃离那。
“不想去就不去,我们俩给你担着,你想当多久的废物都行!”
陆平勋也不想他再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
凌烈煌嘴角上扬,爱情这狗屁的东西,他没有,友情,有他俩,这辈子足够了,
“我还在考虑,老爷子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压不住凌烈焰了,我把他当爷爷,凌烈焰可就不一定了,很有可能是带宰的猪!”
“要我说你们凌家都是疯子,你疯 ,凌烈焰也疯!我前两天在陈守峰的医院里看见了他,他带了一个男的,白白软软,肚子很大!”
贺战洲意有所指,凌烈煌又怎么可能会不懂?
“这算是你送给我回凌家的见面礼吗?”
“你不是说你不回吗?”陆平勋反问。
“老爷子打了我那么多次,我好歹也硬气一回,他说回就回,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得要让他来求我,最好是,跪着那种!”
凌烈煌想好了,反正他是不着急的,耗死谁了都跟他无关,但是吧,他这堂哥还挺有意思,肚子大了……
“笑的一脸淫荡,又憋什么坏屁?!”陆平勋给他笑的头皮发麻,凌烈煌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
“诶!你俩别太欺负凌辰,他是我们的人,他那天来跟我说你俩找人在巷子里把他揍了一顿,是吧?”
头包成那样子,他还以为来了木乃伊!
“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也要跟你好好算账了,你他娘的,怎么管他的?他真他娘该揍!哎,我堂弟才刚上大学,也不打听清楚,居然想去包养人家,可不得揍,往死里揍!五块砖头算是轻的了下次……哼哼……下次可就是子弹了!”
贺战洲阴森森的警告,
“你们也要体谅他嘛,年纪大了是会有点闷骚的~”
凌烈煌心虚的抠了抠鼻尖。
“哎呀呀,停手!停手!我错了!”
贺战洲抄起床底的不锈钢碗就往他头上打!
“嗙!嗙!!嗙!!!”
不锈钢碗打成了一块烂铁,
贺战洲气没消,看上了旺财的狗盆!
凌烈煌慌的脸都白了,恨不得跳下去,
“陆平勋拉住他!旺财的狗盆子要是碎了,咱们三个的脑壳都得碎!”
不怪他小题大做,上次他就踩破了一个口子,赵天云追着他满院子的打!
最后,贺战洲被陆平勋壁咚在了墙上,
“就这样也挺好,虽然看着奇怪……”
凌烈煌大喘气的躺床上。
“放开!”
贺战洲用膝盖去撞陆平勋反被他控住,
“别气了,等他能下床了你再打,我帮你!”
“不行!”
贺战洲下半身不能动,就上半身去撞,结果用力过猛,陆平勋抽了个大气,痞笑着看向贺战洲,
“嗯!你撞哪儿了你知道不?!”
贺战洲绷紧身体,脸红成了猴屁股,谁他娘的知道他东西那么……
“放开老子!”
“叫声好听的!比如,哥哥~”
五六岁的贺战洲香香软软的,见着他就糯糯的喊哥哥,要亲亲,要抱抱,可自从那件事过后,就再也没叫过他哥哥了……
“滚!”
贺战洲给他钳制的动弹不得,只能嘴上逞凶!
“哥你个大狗逼,放开我!”
“要不然,我把床让给你俩?”凌烈煌一脸的戏谑!
陆平勋来者不拒,“那你还不滚出去!”
“啧啧啧~行,我滚,你们滚床~”
凌烈煌抓起床脚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还贴心的给他俩关上了门,
“随你们折腾,下面是水泥砖,不怕的!”
“狗逼你有病!”
贺战洲一口咬在陆平勋肩头上,用尽全部力气推开他,拉开门,大步跑出去,跑的跟19岁那晚一样,头都不回一个……陆平勋落寞的站在床边,理了理褶皱的衬衫,笑的苦涩。
“哟~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该不会早……”
凌烈煌饶有兴趣的看着衣衫不整的贺战洲,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他忘了是因为什么事儿,他们仨在陆平勋家喝大了,爹妈都忘了是谁,他抱着马桶睡到了半夜,起来到处找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翻,翻到了陆平勋的那一间,大门敞开着,嗯啊声,
陆平勋骑在贺战洲身上,
那一句,
“我很记仇,洲洲,我要弄烂你!”
凌烈煌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毕竟他最好的两兄弟搞基了,可第二天这俩像没事儿人一样的,要不是看见贺战洲走路姿势有点奇怪,他娘的,他还以为他做了场荒诞的大梦!
陆平勋就此又出国了,一出又是三四年,贺战洲心不在焉的跟他回了部队,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两人没事儿,喝了大酒就抱着他哭,说他们俩不可能的。
他懂他们两个意思,毕竟身上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了,但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狗逼的东西不想死,就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上!”贺战洲气急败坏的抽了几张纸卷成团儿塞他嘴里!
“看来是我那床不舒服,你们俩不满意了,我现在就去让外婆给我订张大床,方便你们……”
凌烈煌塞着纸都不耽误他嘴犯贱,
“死逼狗子!”
贺战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拐杖,棍棍打在他背上,
“啊!啊!啊!”
凌烈煌抱头逃窜,赵天云端着簸箕出来,撞上了,打翻了!
“啪啦啪啦~”
圆润饱满的黄豆子跑的满地都是,阳光扑进来,像一地的金豆子!
“两个砍老壳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赵天云甩着簸箕往他俩身上打,贺战洲腿脚麻利,全都躲过了,凌烈煌吊着一条腿,又没拐杖,每一下都挨得结结实实的!
贺战洲嘲笑着他,就忘了脚下,皮鞋踩在圆滚滚的黄豆上滑了,还以为要摔个狗吃屎,却不想被一条滚烫的臂膀抱住了腰,不用猜,都知道那人是谁,心脏砰砰直跳!
“给我捡,捡不完,今天谁都不许走!”
赵天云好不好容易把孬豆子给挑完,晒的胖胖的,明天好做豆花的,给他仨砍老壳的搅和全没了!
她牵着凶巴巴的旺财守在门口,看着他仨,老老实实的捡!
凌烈煌一开始还蹲着,后边脚不方便,干脆就撅着屁股趴着,像头蛤蟆似的,又可怜又搞笑!
贺战洲扶着腰,做不来这种精细活,一做就暴脾气,捡起来的黄豆都给他捏成了黄豆粉沫,一只带着高温的大手扶上他的腰,
“你腰不好,去坐着,我来捡。”
贺战洲像碰了刺儿似的打开他的手,
“不用你管!”
有些事儿明明不用挑明,现在挑明了,兄弟也做不成了!
他恨他当年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为什么又……
讨厌他的腹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更讨厌他的不知进退!
凌烈煌趁着老太太打盹挪到贺战洲身边儿,
“你去坐着吧!”毕竟这事儿是因他起的火,
贺战洲看谁都火气大,
“狗逼的东西,滚一边去!”
把赵天云吵醒了,墙上的屋钟沉稳的响起,
“铛铛铛——”
“该做饭了,行了,别捡了,上一边玩儿去吧,我做好饭了再喊你们。”
赵天云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过身来,
“是谁喜欢吃红烧鱼呀?洲洲是吧?”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记性总是丢丢捡捡的。
“对!外婆,我来帮你!”
贺战洲三两步走到赵天云身边,推着她往厨房里走。
陆平勋要跟着进去,却一把被地上的凌烈煌拽住,
“不想进去讨嫌就别进去,你要想进去也行,先把拐杖给我!”
话能说的这么贱,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陆平勋看向厨房惊涛骇浪, 当初是他先抛下了他,这样的结果是惩罚,也是他活该。
扶着凌烈煌到了新买的布艺沙发上,
“他还好吧?”
他编辑的短信里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都是让他们俩帮他照顾好夏颜。
“好的很。”
凌烈煌听到好的很,身体僵的不行,
“有拍照片吗?”
陆平勋掏出手机解开锁,但是那数字怎么那么熟悉?点开相册,凌烈煌像个土匪似的抢了过去,
照片里,夏颜穿着红色的短袖,胸前还是那个笑的很丑的黄方块,在认真的看书,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他看着都有些瘦了,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擦着他的脸,怕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他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像是要把他刻进骨血里,有吃饭的,走路的,上课的,每一帧,都有浅浅的笑,没有他的世界,他真的过得很好。
“多派些人保护他,别让他发现……他胆子小……”
“还放不下?”
陆平勋表面上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放得下,怕是,只有死了吧。”
凌烈煌手臂的肌肉全亢奋地鼓起来,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在暗处里看着他好好生活的准备。
“就这么喜欢他?”
陆平勋从来没见过他对谁死心塌地成这个样子,以为他要么孤寡一生,要么听从凌家人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生下继承人。
“不是喜欢,是爱!”
凌烈煌赧然一笑,他以为他会很恨他。可是,他走了,他天天都想他,天天都念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是万不得已的,一出去都是他俩做过的地方,走一步都是痛苦的,可屋里屋外就没他俩没做过的地方。
一想他就掏手机,看了又看,哭了又哭,像个大傻逼!
“你把这些照片全发给我,然后删了!”
凌烈煌变态的占有欲让人无语。
“你跟他打算怎么搞?”凌烈煌问他和贺战洲,这两人磨磨蹭蹭这么些年还没个结果,这俩皇帝不急,他这太监都快要急死了!
陆平勋露出了少有的狡诈,
“还能怎么搞?不是我搞他就是他搞我,但我更希望,我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