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传闻
酒吧里的灯光明明灭灭，沉默的氛围却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弥漫。莫不凡拿过纸巾盒，递到赵明月的面前。
“谢谢。”赵明月道谢，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几乎要汹涌而出的泪水。
秦真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教养不允许她在一个女孩子落泪的时候提出任何的质疑，直到赵明月止住眼泪，她才轻声发问，“所以，你先给我们讲起关于赵姨和你哥哥的事，是为了”
赵明月沉默片刻，接着抬起头来，“我哥哥，也就是赵明阳，他消失了。”
秦真眉毛挑起，和莫不凡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莫不凡先开了口，“你口中的消失，是指什么意思？”
“我母亲出事后的几个月，我哥哥就办了休学手续。直到毕业的时候才回来，拿了毕业证，然后又消失不见了。”赵明月双手交叠，似乎有些不安，“他回我消息的频率很慢，有时候是在深夜，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大部分的时间应该是在国外。”
秦真和莫不凡沉默片刻，“赵明月，如果按照你所说，你哥哥大部分时间并不在b大上学，最后却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赵明月有些茫然。
“这能意味着什么？大概是他哥哥天赋异禀，通过了所有的考试吧。”莫不凡突然打断她，继续转过头来冲赵明月道，“明月，我猜你是想打听你哥哥的消息吧？”
“那个富商也是在b市，但是我手里没有他任何的信息，只能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你们听。倘若你们对这些事情有些印象，请务必告诉我，有可能是哪一家？”赵明月直起身体，诚恳道。
“好，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莫不凡依旧抢在秦真面前答话，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瞳孔也呈现出琥珀的颜色，这让赵明月又想起赵明阳的眼睛，无端的感受到一丝亲切。
“一盏”跟其他的酒吧不同，放的音乐大多是抒情风的。不知道前厅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人群隐隐约约爆发出压抑的惊呼，连带舞台上的主唱都提高了音调，赵明月想要回头看，秦真却突然开了口，“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去帮忙找。不过现在，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赵明月沉默，刚才挺直的肩膀又微微垂了下来，她苦笑一声，“我和池青羽吗？让我想想，从哪里讲比较合适。”
不怪赵明月开口如此艰难，倘若可以，她或许宁愿自己忘记和池清羽过去的一切。
赵明月再次见到池青羽的时候，已经是在三月了。赵姨去世后的那个冬天，她和赵明阳收拾好东西回了苏市，两个人守着冰冷的家和一张遗照过了人生中最孤寂的新年。开学前一天，赵明阳突然提出要休学。任凭赵明月怎么追问，她也不愿意透露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说会定时回复消息。赵明阳自小到大就是最有主见地那个，固执而坚定，对于他的选择，赵明月无法干涉，只能带着满心的伤痛和疑惑回到了b市。
之前在校外租的房子，赵明月算了算还有三个多月的租期。她跟房东协商提前退租，对方却不愿意退还押金。于是赵明月只能无奈的继续租着，不过刚好，她也并不想回到宿舍里去，因此也错过了b大近年来最劲爆的八卦。
不过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虽然赵明月在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社交，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以池清羽这三个字为关键词的传闻。起初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赵明月还将信将疑，觉得又是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戏码。直到有一次她做完家教回家，路过自己以前打工的那家便利店。出于对这个地方的熟悉，赵明月下意识的将视线从便利店接货的地方扫过，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吃力的抱着两个装着关东煮食材的箱子往店里走。
赵明月停下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欢迎光临。”玻璃门被人推开，又响起了机器的电子音。赵明月心情复杂的走到了柜台前，里面的年轻柜员带着便利店发的鸭舌帽，可就是这副廉价的服装依旧没能够掩盖他身上自小养成的气质。
“结账吗？”柜台后的人感觉有人靠近，抬起头看见赵明月的瞬间明显身体一僵，接着便放松下来，露出一副无奈的笑，“这么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如果是要聊天的话，恐怕现在不合适。我是夜班，所以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池青羽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墙上的监控，“你知道的，这家店的老板时不时就会看一看员工有没有认真在干活，要是被他看到闲聊，恐怕要扣我工资了。”
“你”赵明月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没有回复你的消息。”池青羽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很快又露出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喝点什么吗？或者明天我们在二食堂那边见吧，一起吃个饭。”
“中午吧，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赵明月打断他，她心中清楚此刻在便利店里见到池清羽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一件事，倘若这件事情都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那么之前她所听到的传闻恐怕就不是空穴来风，“很久不见了，尝尝我的手艺。”
池清羽哑然，只觉得面前的女孩目光澄澈，已然看穿了自己拼尽全力做出的伪装，于是只能点头。
赵明月将自己家的地址发给池清羽，听见放在他胸前的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手机的露出的一角已然有了磕碰。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胡乱的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走到自助台前扫码结账，匆匆与池清羽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