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很想

    其实，这所谓的诗会早已变了味道。名为诗会，说好听点叫以文会友，其实就是一群自诩文人墨客的落魄文人或者备考士子们互相结识攀关系的酒会。唐昭是为了见见顾言，而顾言就是单纯的想要出来玩。原来，圣驾返程后没多久，新兴侯父子便领兵返回海宁卫，交代完军中事宜后，就回了嘉兴城侯府。父子离家大半年，自然是要在家中多待些时日。顾言前些时候因为抢亲风波懒得出门，好不容易风波过了父兄又回来了，一时竟被困于家中一百余日。这不，府衙把请帖送去侯府，顾言便央求来这次出门机会——其实新兴侯父子也懒得参与。

    到了中秋节这天，顾言早盼这一日多时，早日里给祖母问安时，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晚些时候，你出门时我这有两个下人你也一并带去，不过莫要耽误了回府时辰。”

    顾言带着疑惑，一直等到了夜色擦黑时，张婆妇带着两个身穿下人服饰的矮个子来找他时才醒悟过来。原来祖母让他带出府门游玩的竟是小妹小桃主仆二人。顾言略一思忖，便猜到了祖母应是不想让父亲知晓小妹出府，所以才叫小妹扮做下人。顾二公子想了一下，又叫上两个平日里伺候自己的下人，这才带着父亲安排的侯府护卫出了府门。顾二公子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心想果然父亲会安排护卫——毕竟这次赴会自己代表的是侯府。

    这顾二公子平日里虽不太着调，但这样的场合里可是做足了礼仪。拜会了早一步到了的前辈名师，这才独自寻了个雅间坐下。门口分列着几名护卫，闲杂人等自是不敢过来打扰。虽然困顿于这一方雅间，但也比在侯府舒坦多了。等到侍者上好了酒菜，便与小妹边饮酒吃菜边打量起楼下。

    只见清月楼不时有人进入，间或有些名士名流有门子大声唱喏，早被重新布置的大堂里觥筹交错，穿着儒衫者聚在一侧，穿着华丽者在另一侧，倒也泾渭分明。看在顾若婵眼里，倒也显得极为新鲜。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诗会，平日里女子私下里那些所谓的诗会和今日比较起来好像过家家一般。

    顾言见她瞧得新鲜，撇撇嘴道：“一群酸臭文人和铜臭商人互相吹捧罢了，有甚的好看。”

    见妹妹不理自己，也乐的逍遥自在。只是眼神也不离门口，隐隐中还有些期待。

    果然，没用顾言等得太久，唐昭施施然走了进来。眼看着唐昭四处打量了下，便寻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顾言忙看小妹，就见顾若婵的目光随着唐昭移动，直到唐昭坐下，才一眨不眨。

    顾言苦笑了一下，这小妹刚才还在瞧热闹，怎地这会儿又丢了魂。便喊过一旁带来的下人，耳语了一下。

    下人应命下去喊了唐昭，楼上几人就见唐昭朝这边看来，顾言忙起身掀开帘幕一角露出自己让唐昭看了，这才见唐昭随着下人走上楼来。

    顾言转回座位时瞧见小妹略有慌张的神情，不由好笑道：“婵儿今日穿着，正教二哥想起去年今日此门中”

    就见顾若婵面带薄怒打断道：“二哥，你这狗嘴果真吐不出象牙来！”原来，这诗虽是好诗，却十分不应景。

    唐昭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顾言此时见到唐昭进来，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这里用不到这许多人，你俩也下去吧。”两名下人这才退出了雅间。

    只见唐昭面上一喜，想也不想的坐到二人对面。顾言方才已惹得小妹不快，见了唐昭坐到对面，顿时说道：“贤弟坐于对侧，愚兄这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唐昭闻言起身就要去顾言身侧，又见顾言把腿往身侧座位上一放，说道：“我这腿这些时日不太舒坦，小桃赶紧过来帮我捶捶。”说罢还咳嗽了两声，只是这腿不舒服怎地又咳嗽上了？

    就见小桃看了一眼小姐，见小姐低着头，只好咬牙切齿的过来帮顾言锤起腿来。顾言故意发出一些喟叹，看着唐昭坐在小妹身侧，眉眼间意味难明。

    唐昭已有小半年没见到过顾若婵，虽然二人不时鸿雁传情，但哪有见得本人这般让人开心。此时见顾若婵只低着头，手足无措道：“婵儿怎地不开心呢？”

    就见顾若婵抬起头看着他，俏面微红，说道：“婵儿没有不开心！婵儿开心的很！只是婵儿今天的穿着”说话间袖中双手胡乱搅动着。

    唐昭这才恍然大悟，哪还管还有旁人在场，连忙说道：“婵儿什么时候在我眼中都是极美的！”

    顾若婵这才笑了起来，说道：“昭哥哥！婵儿想你！”

    唐昭望着眼前弯成月牙儿的桃花眼，深情的说道：“我也想婵儿！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