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府

    众人接回小姐，汇合一起，眼看时间不早，打道回府。路上顾婵儿早把一肚子委屈的小桃哄的眉开眼笑。

    到得府门，发现门房正要关上大开的中门，顾若婵猜测定是父兄回来了，下轿后疾步直奔正堂。刚转过影壁，隐隐就听到二哥哭喊声：“爹，我真的一直在家研习经义不信你问婵儿”

    听到这儿，顾若婵故意放缓脚步，本来半息可到，却走出了一息半的时间。进了正堂，果然见父亲手握藤条端坐正座，大哥抱胸在侧不发一言，而晌午前还风流潇洒的顾二公子背对门口跪在那里苦苦哀求。

    父子三人听到脚步声，都望向门口，就见顾若婵一身轻盈来到父兄面前问安。新兴侯眼看小女儿身着一身男装，眼角抽搐，刚要开口，却见小女儿到得近前——顾染都没用小妹多言就退到一边。只见顾若婵半蹲轻抱住父亲胳膊，撒娇道：“父亲整日间军中操劳，清减了许多。”

    新兴侯一腔怒气还没来得及倾泻，就被憋了回去，好半天才悻悻道：“罢了罢了，去给你祖母姨娘还有嫂嫂问安去吧。”

    看着小女儿依依不舍的样子，新兴侯气笑道：“为父今天才回来，比你提前了一刻钟不到，你这眼神看我，还以为为父又要去军中驻上个把月！还有，先换件衣服再去。牝鸡司晨！成何体统！”

    顾若蝉刚走到门口，顿足道：“爹，牝鸡司晨可不能乱用，那是形容后宫干政的！”这才转身离去。

    新兴侯老脸一红，看着跪在地上嘿嘿傻笑的二儿子，上去就是一藤条。

    顾言颤抖着嘴唇问道：“爹，为何打我？”

    新兴侯大怒道：“老子想打你就打你，谁让我是你老子！”

    顾言看了眼双肩颤抖的大哥：“”

    原来，海盗寇边，看到海宁卫枕戈达旦，早有准备，不得已退却，直奔绍兴府而去。对此，新兴侯除了提前警报，却也徒呼奈何。过了几日，早听得老夫人患病的父子确定海警已除，安排好军务，打马半日而回。

    一家人时隔月余又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餐，病体初愈的老夫人看到儿孙围坐身边，破天荒的多吃了小半碗米饭。

    因着两方人都赶了路，晚间各自回房歇息不提。

    翌日，全家人用过早膳，新兴侯把二子都叫入书房，主要是与长子参谋军机，二公子则是旁听。

    新兴侯端起茶盏品了一下，犹豫着说：“近日为父收到国公府密文，言及宁王造反可能就在近日了。”

    顾言好奇问道：“那不知国公府是何打算？”

    新兴侯听二子此言，哪还不知其意？登时重重放下茶盏，呵斥道：“国公爷世受皇恩，怎会背主投敌，做那不忠不孝之人？你在一旁听着就好，再敢胡言乱语，打断你腿！”

    顾言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这时顾染清了清嗓子：“不知朝廷现在是何意思。”

    新兴侯心知长子问的是皇帝的想法，不由叹气说：“圣上至今仍被蒙蔽”想要说朝堂奸佞横行蒙蔽圣听，瞥了一眼二子，转过话语“国公府要为父这里一旦接到传信，尽起海宁卫之兵，驰援南京，只是”

    顾染闻听此言，亦忧心忡忡：“父亲将全部兵丁带走，若是海盗听闻，必会犯境。届时海防空虚，嘉兴府恐怕都会受到冲击。”

    新兴侯也是为此事一直困扰，苦思许久，不知如何破局。毕竟若是宁王真的顺江直下攻破应天，届时到太祖陵前一跪，这大明可能真的化一为二了。比起这个结果，一个嘉兴府算得了什么？恐怕国公府也是这般想法。见长子在旁好像思索，新兴侯端起茶盏，也开始苦思良策。

    只是这父子二子俱是武人，虽也读过几本兵书，即使掏空脑子，又能想到什么办法。本来二子幼时也算聪慧，遂托付老母，只想着放在家乡苦读诗书，虽然不能科举，但也可以帮着参赞军机。谁料想这逆子脱离了父兄管教，竟放飞自我，想到此处，恨恨的灌了口茶。

    此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听到老管家禀告二公子有客来访，访者自称唐昭唐应德。

    新兴侯面色不虞，略略斥责顾言道：“整日间招呼狐朋狗友，赶紧滚吧。”

    往常这时分，顾言早就开心行礼走人。却见今日顾二公子眉眼间虽也带着喜色，脚步却没动。

    只见顾言谄声道：“爹，往日里儿子确实胡闹了些，但也从没损过咱侯府名声不是？今日这位唐昭可和平日里那些朋友不同。”顾言本想卖个关子，却看见父亲脸色越来越黑，赶紧接着说：“这唐昭乃是嘉兴府现今最有名气的才子，南直隶都有好大的名声，今年一十八岁就中了解元，来年很大可能会金榜题名。”

    新兴侯诧异了一下，心想着二子难道出息了？知道结交才子，所谓近朱者赤，便想着打发儿子去会客。

    却不料二子摇头说道：“我看父兄皆无对策，不如问问这唐昭？”

    新兴侯刚想斥责，旁边顾染建议道：“父亲莫气！父亲可能醉心于军务，不曾旁听。儿子也听过这唐昭的名声。再说，宁王要反，此事天下皆知，只是时日未知罢了。”

    是啊，天下皆知宁王要反，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知。新兴侯心想着，也不再多说。顾染见父亲默许，便招呼管家去领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