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取证

    “齐枫，你害怕被退学吗？”

    “你见我怕过什么？”齐枫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傲气逼人的神情，货车的声音呼啸而过，他应该是打的公共电话。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一个快件。

    寄件人：齐璟。

    我几乎是半掩着嘴听完了那短短十分钟的录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幸亏这次你哥答应帮忙在沪川给你找新学校，否则我看你怎么交代。”

    “在学校好好的不好，竟然学起了打群架，还是带头，真是反了你了！”

    “爸，妈，我不想读了。”齐枫嗫嚅出声。

    “你说什么？”

    一道严厉得似乎不容置喙的男声横亘在我静谧的房间里，妈妈上班去了，江州的这座小公寓里静谧的只剩下窗外的鸟鸣叶动声。

    没人知道，我正在聆听一个少年三年生活的缩影。

    我从未见过那样恶毒狠绝的人心。

    “我说，我不想读了，没有意义。”

    “齐枫，你以为你能决定什么？”

    “不是智商130天才少年吗，为什么上次奥数又退步了，为什么！”

    “你就是条毒蛇，榨干了你妹妹所有的精魂，换得一个聪明的头脑，有什么用？”

    “我们给你找最优越的师资，报最好的奥数班，你还跟我们耍小聪明，好了伤疤忘了疼。”

    随即，我便听见一声闷响，像是鞭子打在皮肉之上。

    霎时间我就落了泪，手里的小型录音笔颤颤巍巍，即将掉落。

    我是不是，做错了。

    事情进展的太曲折，远远超出我能掌控的范围。

    还是让他受伤，让他疼了。

    鞭打持续了好几分钟，齐枫没有发出哪怕任何一声的求饶。

    录音戛然而止，我才发现，我的脸上已经盈满了泪。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

    齐璟给我发了消息，我透过泪珠的晶闪，艰难地读着。

    “齐枫有个龙凤胎妹妹，先天性小脑畸形，当年在保温箱躺了四个小时就走了。”

    我抹掉泪水，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将证据悉数整理完毕，塞到密封袋里。

    电话打到江州市第一医院。

    “小风扇，准备写起诉状吧。”

    ～

    那天阳光普照，法徽的红光灿烂。

    法庭外。

    “小七，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帮我了吧。”

    齐枫叫住我。

    我回头，瞧了瞧他。

    “虽说小风扇你长的是有几分姿色，但我可没有暗恋你！”

    齐枫显然不吃我插科打诨这一套，目光坚定的像是非知道答案不可。

    然后我就好中二的说了一句：“因为我想捍卫公平正义。”

    “如果我再早点认出你，或许我会很喜欢你。”

    “是吗。”

    “我现在，也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

    我看向大门的方向，那人一身的白色休闲装，衬得人清冷孤高，冬日的光偏爱似的，尽数洒在他的一方天地。

    我和齐枫道别。

    “小风扇，以后要多笑笑，好看。”

    他朝我挥了挥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聊了什么？”

    “没什么。”

    “回家吗？”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