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二
这时的农村是没有自来水的,武明棠第一次见到自来水还是在学校的时候,那时她很是惊奇,就那么转动一下开关就有水能流出来而且这水可以直接喝。她跟自己的同学感叹要是她们村能有这么方便的能喝的‘甜水井’就好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压水井’,一种利用杠杆原理使用人力将水从地底抽上来的装置。只是每家每户所在区域不同,取得的地底水有的可以喝有的不可以喝。
可以喝的水井他们这里叫做‘甜水井’,不可以喝的叫做‘咸水井’。咸水井平时用来洗餐具洗衣物可以,吃就不可以了,武明棠家的水井是咸水井。
家里平时吃用的水是从另一条街的一户人家家里打的水,那户人家的人很好不介意村里人在自己家里来来往往的打水,而且他们家里的水也很好喝。
家里的水桶里的水已经不够今晚和明天早上使用了。武明棠掂着两个可以装十斤水的小水桶去打水,家里最大的水桶五十斤她一次掂不动,平时都是用着两个小水桶去打水。
纯靠人力的抽水是个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水井可能是每天用的人太多,一次的出水量并不大。武爸爸曾经给他们家修过一次水井,只是应该是这个水井的年龄有点大了,修过一次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又会恢复原样。渐渐的大家都习惯了,也没有再修过。
每次抬起水井柄往下压的时候,武明棠都能将自己抬离地面让她体会到短暂飞翔的感觉,对此她乐在其中,两个小水桶逐渐的被装满了水。
武明棠掂着两桶水在村子的街角处歇息时,遇到了小时的玩伴郑美丽,她刚刚从田地里回来。
“棠棠,你放假啦。”郑美丽看到武明棠很是高兴,自从武明棠去市里上学她们就很少见面了。
“我今天下午刚刚到家,美丽你要回家做饭吗?”
武明棠见到自己很久没有见到的小时候的玩伴也很是开心。
村子里的孩子很少有在农忙时不下地劳作的,只是孩子下地家里大人会让他们早早回家准备做饭,毕竟家长们还是心疼自己孩子的,早早回家做饭也可以让孩子轻松一些。
两个小姐妹聊了一会儿便分开各自回家去了,毕竟天色不早了做晚饭要紧。
武明棠所在的村子叫武家村,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姓武的人家,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沾亲带故的。郑美丽家里是为数不多的不姓武的人家,武家村虽然不太排外但是郑家在村里没有什么亲戚,在这个又以亲缘关系为纽带的时代,他们家在这个村里也就处于劣势了。
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玩耍,武明棠会有各种堂哥堂姐照顾着,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同她玩,而郑美丽自己是没有什么这种亲友照顾的。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作为并不被重视的孩子,郑美丽是有些羡慕武明棠的,只是郑美丽毕竟是个淳朴的姑娘,心中羡慕想要像武明棠一样也可以去县城里上学,却也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武明棠是村里唯二在市里上学的姑娘,另一个姑娘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家的女儿,从小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早早的被自己父母送去城里上学。听说现在在市里最好的中学读书成绩优异,武明棠的学校并不是最好的,因为她当时没有考上,她上的是另一个市里排名第三的学校,当然当时她考这所学校的时候成绩也是不够的。
村里的小学并没有英语教学,市里的学校要考英语,武明棠考试英语的时候全程瞎写。她当时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英语成绩考出一个个位数并不稀奇,考不上这所学校也是理所当然,武明棠能上现在的学校全靠家里托关系拿钱进去。
当时武爸爸找人借钱时村里人都说武建国疯了,花那么多钱让个丫头片子去上学,有这钱还不如给他家小子攒着以后好娶房媳妇,丫头早晚都要嫁出去,上几天学能认个字就行了。再说了他们这里还有免费的初中能上呢,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这个年代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
武明棠的妈妈刘小花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后嗤之以鼻,他们懂什么他家棠棠以后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在地里刨食吃,不读书怎么走出这个村子。只有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才能走出这个小村子,这是刘小花自始至终坚守的一点,她也是这么跟自己丈夫说的。只是刘小花没有跟武爸爸讲的是,若是武明棠长的好她也不想方设法送自己女儿去读书了,等以后在城里找个婆家也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
事情的关键是武明棠长的不好,她就是一个扔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出来的长相,孩子长的不好也不能怪孩子,毕竟他们夫妻长相也着实一般。
无法实现让自己女儿凭借美貌嫁个城里好人家的梦想,认为自己很有头脑的刘小花想让自己女儿凭借自己的脑子脱离这穷苦的命运。刘小花虽然是疼爱女儿的,只是根植于她思想中的女人就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人的想法一时半刻也是去除不掉的。
目前来看刘小花的打算是成功的,武明棠长相不出众,但她脑子确实不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她从年级倒数考到年级前一百,这份成绩是让人很惊喜的。要知道单单一个初一年级就有一千多人,武明棠能考入前一百实力还是不错的。
刘小花曾经咬牙花了十块钱去自己女儿学校跟女儿班主任聊了聊,武明棠班主任很是看好武明棠,只要她保持这个势头下去,两年后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市一高是没有问题的。
刘小花回家之后很是得意的对自己丈夫说,得亏棠棠长了个跟她一样的脑子,不然哪能进步这么快。武建国笑呵呵的点头,也感觉自己女儿像她妈,要是长个跟他一样的榆木脑袋该愁死他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