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父女

    周念慈用下午采摘的新鲜蘑菇，做了一锅鲜美的蘑菇汤。配上蒸热的馒头，一顿晚餐就解决了。

    周令如知道自家女儿去了山里一天，临了除了点做饭用的蘑菇却两手空空的回来——如此反常的事情发生，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周令如虽然担忧女儿，但瞧见周念慈始终安然自如的态度，料想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既如此，他的心就已经放下了大半。因为他身体病弱的原因，家中大部分担子都压在她一个14岁的小姑娘身上，周令如知道女儿平日过得很是辛苦。故而，除了一些根本上的原则问题不容质疑，周令如平时对待周念慈是极其宽容和慈爱的。

    也因此，关于自家女儿出去一天并没有带回多少有价值的东西的原因，他并不想主动去问询——周令如不想让女儿因此难过，以为他很在意她从山里带了多少东西回家。

    吃饭的时候，周令如并没有同周念慈交流她今天进山的事。反而是周念慈早已经在心里准备好要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告诉给自己的父亲。

    但直到两人吃好饭，消完食，准备休息的时候，周令如都没有开口问周念慈。

    周念慈知道父亲不开口问自己，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反而是因为太关心，早已把一切都洞察清楚才按捺住自己没有开口的。父亲毕竟是个男子，男子对孩子的关爱自然不同于女子的温柔细致，他们对子女的爱更像是高山，威严而缄默。

    一想明白这些，周念慈就决定主动向父亲说起自己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自己为什么几乎是两手空空回来的原因。

    周念慈坐在小凳上半趴伏在周令如的床前，把下午自己用一大堆木柴和半大罐山果跟人交换了一条巨大的金色鲤鱼，并把它放生在家附近的小河里的事细细的说了。

    周念慈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父亲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太过随性且不顾结果，她已经做好了要被父亲责备的准备，即便她知道父亲十有八九可能都不会责备自己。

    果然。

    从一开始，周令如在听女儿讲述时的神情就是愉悦的，只在听到周念慈把小山一样多的木柴从山里费尽全力拖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笼上了疼惜的色彩。

    周念慈一看父亲的神情，就知道父亲是心疼自己辛苦。

    为了不让父亲伤感，她急忙开口：“那一堆柴，其实并不重的！我是谁啊，我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周念慈！”

    周令如听爱女如此说，当即被她逗笑了。笑声里，他执起周念慈的手，看到周念慈的手上留有明显红肿的勒痕，他眼神里带了无尽的慈爱，抬头看向自家爱女，轻声问她：“还疼吗？”

    周念慈没想到自己已经极力引开父亲的注意了，到头来父亲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手。

    她赶忙把自己的手从父亲的手掌中抽出来，装作大大咧咧的模样，颇有几分掩饰地道：“早没事了！就是当时也不疼的！您知道我自小就皮肤嫩，哪怕轻轻地磕碰了，也要红上半天……”

    周令如自然不会相信自家女儿明显安慰自己的话，但他却也并不揭破，只是点点头，暗暗地叹息一声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