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采集

    周念慈走得已经不远了。

    在行走的过程中，尽管山林景色宜人，但她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留意山野的风光，她的精神和注意力全部被山野中的植被树木本身和土地吸引住了。

    她的目光在一些视线可及的树木和灌木丛中穿梭，一方面是在找寻一些能够容易砍伐的细小的树木，另一方面她也在留意那些生长在灌木丛中或是树木上的野果。她也特别留心那些潮湿且养分充足的地方——根据她的经验，在那些看起来腐烂的树根底下、比较老的树上或者是有陈旧树叶堆积的地上，常常会看到一些蘑菇、木耳等菌类在生长。

    山村日月悠长，每一道餐食，每一顿饭，几乎都是很简朴的。顿顿有肉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偶尔到集镇上割些猪肉，已经算是难得了。平日除了菜园里一些少量的常见的菜蔬，周念慈偶尔也常常会到山林里挖掘一些野菜回来食用。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采到许多新鲜味美的蘑菇、木耳等物。运气更好的时候，挖到一些野山参，灵芝之类，更可以换钱，补贴家用。因此对于周念慈来说，砍柴的过程，也是采集的过程。

    周念慈虽然年纪不大，却很爱学习。平时跟着村子里的子弟跟着父亲一块学习，除了应对家务，空闲之余的时间就是开垦些无主的山地，侍弄一些庄稼，然后就是在山林里活动了。故而她人虽然不大，生活经验却是极其丰富的。

    此刻，周念慈的眼睛在一片灰褐色甚而有些腐烂的落叶间搜寻。她的脚步开始变得细碎，身形也小心翼翼起来。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还在慢慢行走着的周念慈突然间弯下身子半蹲在地上。她把柴刀放在一边，接着轻轻地扒开堆积的厚厚的叶层，原本仅仅显露一角的蘑菇丛立刻在她的面前完全展现出来。

    一阵喜悦涌上周念慈的心头，她轻轻地将双手小心地覆盖在蘑菇的底根部，仿佛对待什么异常珍贵的东西一样，小心地把蘑菇采摘了下来。

    周念慈把菇丛中比较大的蘑菇采摘了下来，有些很小的、还在生长中的蘑菇，她把它们留在了那儿。她用树叶重新覆盖住它们，并且特地跑到别处去拿了块石块做上记号，放在小蘑菇的周围——说不定过几天她再来的时候，那些蘑菇就长大了呢。周念慈深谙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即便这些蘑菇很可能再被别的什么人采去，她也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掩藏好了那些小蘑菇，周念慈把自己带来的褡裢打开，把里面的馒头和竹筒取出，再把采摘的蘑菇小心地放了进去。她抬头看看日头，因为行走得过多而有些饥饿的肚子告诉她，现在可以吃饭了。

    周念慈靠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坐下，先喝了几口水，然后双手捧着裹着馒头的布巾，有滋有味地吃起了咸菜馒头。

    虽是简单的食物，但因为吃它的人觉得美味，倒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