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章 世界病了
“哦，不好意思，教授我说话是急了点，但是话粗理不粗对不对？请您继续讲课，我出去上个厕所。”青年双手插兜，旁若无人的走出教室。
教室里传来一阵嘘声。
诺瓦面色不变，好像场下学生的挑衅不是针对他一般。
诺瓦的这番冷淡表现更是让台下的看客们不爽，原来还勉强维持的课堂纪律荡然无存。
如此无趣的讲师，要不是为了这点学分和没有课后作业，谁会报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课呢？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去参加精灵战术讲析，或者报名公务员考试讲解班，在这个时代，还有人会对这些传说故事感兴趣么？
一堂课的时间在这诡异的讲课气氛中结束，铃声一响，本就不多的学生更是立刻起身离开教室，偌大的教室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诺瓦一人。
不，并非一人。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阴影中，还坐着一个人影。
诺瓦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的人存在。
寂静的房间中，皮鞋‘噔噔’的脚步声格外刺耳，诺瓦略带惊讶的一抬头，眼睛一扫，一个身穿西装，面容深邃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眼前。
诺瓦并不在意，摇摇头以为是个手脚稍慢的学生。
男人却开了口，修长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面上，带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教授，能继续讲讲关于‘它’的研究么？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些文明最后都化为了一摊废墟。”
诺瓦一愣，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这样的学生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了，只是自己为何没有见过这幅面孔……
诺瓦心中顿时一笑，自嘲起来。就自己这样的连学生都不愿意靠近，难道还有人会有什么奇怪心思么？
捧起桌角的保温杯，诺瓦清饮一口，手一挥示意男人坐下来慢慢聊。
男人顺势坐下，一脸认真的做出倾听状。他的态度让诺瓦很是受用，于是慢慢叙述道：“在关都遗迹，我考察发现‘它’的存在，根据壁画和一些残留物显示，它指的应该是关都地区传说中的精灵，凤王和洛奇亚。”
“同样，我在芳缘，送神山遗迹中发掘了同样的符文，它们指的应该是传说中创造海洋和大陆的神祇，大地之神固拉多，海洋之神盖欧卡。”
说起其他地区，诺瓦的眼神开始放光，但当他讲起神奥地区的考察结果时，他的严重透出狂热的光芒，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在天冠山，钢铁岛，南海诸岛，我都有了新发现，它指的应该是传说中时间和空间的缔造者，时间之神帝牙卢卡、空间之神帕鲁奇亚！”
男人有了些兴趣，忍不住插口道：“教授，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符文的含义就是暗示了神话传说中的那些精灵……我的意思对么？”
“可能是这样，但我也不能确认，我所掌握的线索太少，说服学界需要更多的证明……”
男人拍了拍手，做无所谓状：“不，你不需要证明给其他人看，真理一向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是么？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看待那些存在，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男人的问题很新颖，对于神奥的人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少人还信仰着这片大陆上本土流传的神祇，时间与空间之神的名讳也隐没于故纸堆中，在百代市，很多年轻人已经认不出城市北边高台上矗立着的究竟是什么存在。若非自己翻阅查找，恐怕也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
可是说看法……要怎么表述呢？
诺瓦皱着眉头，脑门上挤出深深的皱纹。在他沉思间，男人一直静静地端坐着，一点也没有焦躁不安的样子。
他就像是一片虚空静坐在这儿，诺瓦渐渐忽略了他的存在。
良久，诺瓦长呼了一口气，叹息到：“我没法告诉你答案，不过我只能告诉你，它们是确实存在的。从远古到现在，从世界诞生直至世界消亡，它们就像是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和规则一样漠视着这个世界，以人类的狭隘视野很难弄清楚它们的定义。”
“它们存在，并且以人类想象不到的方法和模式影响着世界，无论我们的主观意识如何，我们都受到了它们的影响。”
诺瓦举了个例子，他拿起手中的保温杯，缓缓道：“这个杯中的水在没有外力干涉时终究会慢慢冷却，这是时间力量的一种表现，同样，杯子里的水之所以能够被束缚存在，这也是空间力量的表现形式。”
男人若有所思，忽然伸出手从保温杯上方划过，感受着杯中腾起的水蒸气忽然开口。
“它的诞生，知识开始传播，我们变得富有，感情开始萌生，我们有喜有悲，它的诞生，我们大家决定共同行动做些什么……”
男人的话语就像是朗诵长诗一般优雅而抑扬顿挫，他话中所诉说的也正是一句和古老神话一起流传的箴言。
“这是……”诺瓦一阵触动，这段话听着耳熟，却又模糊了记忆。
男人的眼睛终于和诺瓦发生了对视，透过这双眼睛，诺瓦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和一片虚空对视，多么透亮却又空虚的一对眼睛。而在空虚中，却又有一堆火焰在炽烈的燃烧着。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诺瓦从没见过这般矛盾对立的存在，他既乐观又悲观，既有坚定的理念又缺乏情绪的沉淀。
“这是神和遗迹里铭刻的一句留言，我和芥子兰博士有过接触，她曾经告诉我这段留言……”
接下来，诺瓦听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言语。
“教授，你说既然它们一直存在，为什么，这个世界却病了……”
诺瓦拿着保温杯的手僵住了，眼前这个男人语气森冷，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荒诞的话语。
这个世界病了。
诺瓦很想发笑，但是男人严肃的神情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他的认真态度。可是，这可能么？或者是，为什么他会这样认为？
看得出诺瓦的疑惑，男人说道，“教授，据我所知，你最开始所研究的是生物学领域，不知道为何你选择了改变方向，一头钻进研究古代神话传说领域？能告诉我原因么？”
男人似笑非笑的问题让诺瓦有些不舒服，同时他心中一紧，为什么他对自己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