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中有邪祟
连一个时辰都不到,蓑衣人就回来了,他已经把物资置办齐全,另外还带来了两辆马车,三名仆役,四匹马。山药惊讶于此人的效率,蓑衣人解释说车马与仆役都是他去镇上的官吏那里调来的——也不知这人身后的背景到底有多大,连镇上的官吏都乖乖听他的话。
他当下让人把箱子搬到了车上,换乘车马,上了官道,赶往金沙城。
这一路上,蓑衣人都在想方设法从山药嘴里套问山药的来历,但山药已经打定了主意,守口如瓶,或者干脆装睡,蓑衣人也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打消了念头。
这一路都匆匆忙忙,他们趁着白天,连续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直到黄昏时分,才在一处山岭之下停了下来。
蓑衣人让仆役们生火烧烤食物,他来到山药面前,躬身施礼:“先生,现在天色已晚,您觉得咱们是进山休息,还是就地休息?”
他现在恭称山药为“先生”,态度已经和之前大大不同。但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显然对山药依然非常忌惮。
山药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旁边一名年轻的仆役忽然说:“进山过夜?大人,那可使不得啊!咱们在山外休息就好,晚上可千万不能进山。”
蓑衣人奇道:“怎么了?这山里有什么诡异之处吗?”
年轻的仆役说:“那当然了!我们本地人都知道,那山里……”
另外一名年长一些的仆役皱眉道:“小孙,你这人就是多嘴多舌,啥都敢说。这位可是将军大人,在他面前,不要提那些没根没据的传言。”
年轻的仆役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
蓑衣人朝那年长的仆役说:“老爷子,这山里到底有什么蹊跷的?我是个武人,哪怕是邪祟之事,跟我讲了,我也不会害怕。就当是听个故事。”
山药心想:“你还有脸说这个……昨晚上被吓得屁滚尿流喊救命的不就是你吗?”
那年长的仆役叹了口气,说:“大人请坐……既然您想听,那就不瞒着您了。咱们眼前这山,名叫崦嵫山,山中原本盛产玉石和磨石,我们小时候,官府还派人去山里开采这两种石头。但后来,山里忽然出了邪祟。而且这邪祟不是一种,是两种,一种是身材高大,马身人面,鸟翅蛇尾,行动迅速,力大无穷,凡是看到附近有人,立刻扑上去一把抱住,然后抢进洞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把人当了口粮吧。另一种邪祟,长着鸟的外形,看上去有点儿像猫头鹰,个头不大,猴身人面,鸟羽蛇尾。这种鸟的身上似乎带着不可思议的诅咒之力,只要遇上这种鸟,一定会倒大霉。而且这两种邪祟往往会相互配合——第二种邪祟如果遇到人,就会大喊大叫,把第一种邪祟给招来,将人给抱走……自从它俩来了之后,这周围就不再有人敢住了。别说住,就连赶路,也尽量躲着走。咱们这回也尽量避开吧。”
山药不解地说:“这山里都出了邪祟,官服就不派人来剿灭吗?”
“唉,您是有所不知,刚开始的时候,官府也曾经组织人马进山,对邪祟进行剿灭,但这两种邪祟互相配合,反而让官府折损了不少人马。就这么折腾了几年,官府也不再愿意为此浪费人力,转而去开采其他山脉的资源去了。两种邪祟在山中繁衍,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了。”
蓑衣人转向山药,问道:“先生,您知道这两种邪祟是什么来历吗?”
山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起来,心里想的却是:“老子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胡乱扯上一通,打马虎眼忽悠忽悠他们得了。”
但在他内心深处,三眼真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两种东西,听上去像是孰湖和蜼。”
山药只觉得眼前一花,三眼真人赠送的一套书自动在他的脑海中打开,其中有几段文字跃入了他的视野。
《山海经》:“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是好举人,名曰孰湖。有鸟焉,其状如鸮而人面,蜼身犬尾,其名自号也,见则其邑大旱。”
三眼真人说:“古时的一种长尾猴也叫做蜼,那老仆役所说的蜼,是另一种东西,它是一种怪鸟,遇上它就会给自己带来坏运气,它还会带来大的旱情。但这种鸟不吃人,它只吃树上的坚果,比如栗子、榛子之类。人类只要避开它就不会有事。孰湖也不吃人,它只会在人类靠近它领地的时候,把人抱起来摔出去。这两种怪物居然会主动袭击人类,甚至占据人类开采玉石的矿山,实在是不可思议。可能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山药便一本正经地把三眼真人的话转述了一遍。
蓑衣人和仆役们听完了山药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崇敬的表情。
蓑衣人问道:“既然如此,只要咱们不进山,那个什么孰湖和蜼也就不会伤害咱们,对吧?”
山药点了点头。
蓑衣人一拍大腿:“那咱们就在此安营扎寨!来,把帐篷支起来,咱们轮流守着篝火,一旦发现奇怪的情况,马上把其他人喊起来。”
这人常年行军打仗,对于他来说,在外露营便如同吃饭一样平常。其他人也就依着他所说的去做。
这一晚轮到那个年长的仆役先去守夜,其他人围着篝火睡觉。
半夜时分,山药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推自己,他睁眼一看,见蓑衣人愁眉苦脸跪在自己面前。山药便问:“你有什么事吗?”
蓑衣人小声说:“能不能求先生做一件事情?”
山药点头道:“说吧。”
蓑衣人不大自然地说:“那个……能不能请您洗洗脚?您的脚太臭了,熏得我们睡不着。”
山药讪讪地坐了起来。他的脚原本不算臭,但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不知为何变成了臭脚——也许是因为那位三眼真人吧。
蓑衣人招呼仆役,让仆役为山药打水洗脚,但唤了两声,无人回答。
“嘿,这帮小子是欠打了吗?”蓑衣人愤怒地回身一瞅,却发现周围除了他和山药之外,再无人影。
马匹和车子还在,但仆役们却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蓑衣人赶紧拔刀出鞘,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四周都静悄悄的,夜色昏昏,草丛中传出蝉虫鸟雀的鸣叫。
但越是安静,越是让山药和蓑衣人心里不踏实。一阵山风吹过,两人只觉得遍体生寒,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